杜言秋則道,“也算是個尋人方向。若陳少傑擔心自己的行蹤被人看到,留下的就該是真話,如此才顯得實誠。”
“既然離一鳴書院不遠……那他們遲遲未歸,該不會是牽連到一鳴書院什麼事?”薑落落尋思。
“還有個事。”杜言秋又道,“孫世明昨日早離開縣學,也是未歸。”
“孫教諭也是那時出的門?”
“嗯,阿赫也去嚴家看過,人不在。縣學的夫子們說,有人給孫世明介紹了個給她娘子治病的大夫,他大早急著去請那大夫去了。”
“孫教諭之前也有拋下縣學去辦私事的時候嗎?”
“其他沒有,隻有關係他娘子的病會有耽擱。”
所以,孫世明這兩天不在縣學,夫子們並不奇怪。
薑落落卻不太相信,“孫教諭出門時間正好與陳少傑一致,隻是巧合?他之前還與我們說過謊。”
“隻能等見到人才知答案。”杜言秋此時也再想不到什麼。
“走吧。”
薑落落已經把整個藥草地轉了一圈,折回老戈跟前。
老戈與老譚並未交談幾句,大多時間都坐在石凳上養神。
老譚在另一邊翻看一本破書,小鈴鐺坐在他身邊,伸著脖子一起看那本書,時不時地朝薑落落這邊瞅兩眼。
“找到你想要的了?”老戈見薑落落走來,起身問。
薑落落掃興地搖搖頭,“全都聞了一遍,沒有那種味道。”
“原來你們是懷疑那死人骨頭帶的毒出自我這裡?”
老譚聽過杜言秋的話,此時才明白薑落落的意圖,登時把手上的書一摔,氣得臉黑,“杜言秋,我不是與你說了,我不知道那種奇怪的毒,更不可能種它!”
“譚大夫。”薑落落上前行禮,“你不太懂毒,也許有的藥性並沒有弄明白,萬一這裡有味藥經過怎樣的處理反倒成了毒,被人偷偷采了種子去種,你也是不知道的。是不是?”
“哦……”老譚神色稍稍緩和,“有此可能。戈老弟說,這些藥都是我的一位故友在外遊曆帶回來的,我們本地很少見。不過,你說沒有,那害人的東西便不是從我這裡流出去的,我就放心了。”
老譚看似放下心,他身邊的小徒弟卻沒那麼心安呢。
薑落落見他少有的低著頭,看似撿起老譚摔掉的書翻看,不知能瞧進眼裡什麼?
“看什麼?這麼起勁。”
杜言秋俯身從他手中拿過書。
小鈴鐺本不想鬆手,可那本書實在太破了,根本經不住扯。杜言秋不在乎,他的師父可是在乎的很,隻得把手鬆開。
原來是本記載藥譜的筆記。
筆記扉頁有“劉啟明贈”字樣,字體與筆記內容一致。
杜言秋問,“譚大夫,劉啟明就是你說的那位故友,也就是你女婿劉通的叔父吧?我聽同生藥鋪的人說,掌櫃劉通的叔父早年經常出外遊曆,帶回不少藥草藥方。劉通也親口與我說,你將他叔父過世後留在你這裡的奇珍藥草、藥方等都交給了他。”
當然,劉通還提到是從他嶽丈口中得知仙主這一名號。
譚大夫如今看似什麼都不記得,杜言秋也就沒再與他說更多的事。
“應該是吧,我不記得了。”老譚聽得茫然。
“劉啟明就是劉老二。”老戈確認,“蒼辣子的種子就是他從安南國帶回來的。還有你之前問我的如夢草,也是我從劉老二口中聽說的。”
這話,老戈是特意說給薑落落,“之前沒與你提到劉老二,是想他已經死了不少年,提了也沒什麼用。”
老譚不禁自言自語,“難道那害人的東西真是從我這裡流出去的?不是說沒有聞對味道?”
“老譚,不能這麼想。”老戈道,“若真跟這些藥草有關,也不能怪到你頭上。這藥草本就生長於天地間,治病救人是它的善,被惡人拿去為非作歹,也由不得它自己。”
“但不能否認,同生藥鋪管事犯案所需,最可能出自這位劉啟明帶回的東西!我們今日可是來對了。”
杜言秋翻看手中的筆記,見中間還有曾撕掉過的痕跡,“這裡麵記載的魚巴兒就是蒼辣子吧?沒見記有與如夢草有些像的東西。”
“我前日來也問過,老譚也說不上來如夢草。”老戈道。
“老戈,你還有何事瞞著我?”薑落落有些生氣。
老戈垂下鬆弛的眼皮,“我還能瞞你什麼?來找老譚喝酒原本也是我的私事。難道平日裡你與何人來往,去做什麼,我也要問個明白?”
老戈從未主動詢問薑落落做事,也從未套過她的話。在薑落落眼裡,老戈一向不喜多言,都是她說什麼聽什麼,她問什麼答什麼,當然最近有些問題回答的是有些含糊,那也隻是回答,而不反問。
當下,老戈的話讓薑落落無言以對,或者說是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麵辯解,薑落落隻得賣個乖,衝老戈嘿嘿一笑,抱拳作揖,“師父,徒兒錯了。”
老戈雙手一甩,反背身後,“若沒什麼事,就走吧!有家要過周年禮,凶肆還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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