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紅蕊正托著他的下巴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了,這讓他無論如何都琢磨不明白。即便是神人,消失之前也應該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征兆或動作,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琢磨不明白的事,他乾脆不費心琢磨,轉而琢磨起他對神人的承諾,也就是挖出埋藏在洞穴裡的狼牙劍。
神人說的是琅琊劍,他不知道琅琊這個詞,誤以為人家說的是狼牙劍。
狼這種像狗一樣的東西,山裡頭到處都是,小尛子並不陌生。他也知道,狼牙跟狗牙差不多大,一顆狼牙無論如何都做不成一把劍,如果硬要做,那也隻能做成劍尖。而要是將許多狼牙排起來拚成一把劍,那也不合常理,因為這樣的劍可能一碰就碎,根本不能作為殺器使用。
想到這裡,他認為那些神人其實是在騙他。即使夢境是真實的,這所謂的狼牙劍的說法也不能成立。
思來想去,他想一走了之。人家既然騙他,他又何必當真呢?轉念想到自己對神人的承諾,他又不免有些惶惑,生怕神人促狹,借這個由頭來折騰他,於是站起身來,有一搭無一搭地往洞穴深處走,打算在那有鬆土的地方胡亂刨挖一陣,也好應付應付差事。
這個洞穴很長,約有一裡多路,下壁都是凹凹凸凸的石頭,沒有什麼鬆土。小尛子一邊走一邊想,要是一直走到頭都沒有鬆土,那麼神人所說的話就徹底不可信了,到時候他也不用費勁巴拉地刨土,倒能省不少勁。如果洞裡頭藏著豺狼之類的野獸或者毒蛇、蠍子等毒物,那他就趕緊往外跑,千萬不能把性命搭在這裡。
山裡人知道豺狼凶猛、會吃人,卻不甚害怕它們,每當遇到豺狼,就會揮起棍棒鍬鎬之類的東西將它們趕走。他們不殺單獨活動的狼,是因為狼有把嘴拱在地上召喚同伴的本事,一旦把它逼急了,它就會召喚來一大群狼,到時候就麻煩了。
山裡人不怕單獨活動的豺狼,卻怕成群結隊的豺狼,因為經不起它們的禍害。
小尛子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往裡走,很快就來到了洞穴的儘頭,望地下一看,發現這裡果然有些鬆土,範圍約有三個磨盤那麼大。
“咦,莫非那個神人說的話是真的,這裡果然藏著一把狼牙劍?”
小尛子兀自驚異一陣,接著揮動鐵鍬刨那些鬆土,將刨出來的土堆積到一邊之後繼續往深處刨。
約莫刨了四五尺深,他看到那鐵鍬帶出來的土裡有一個約有兩拃多長的鏽跡斑斑的東西,仔細看了幾眼之後,他試圖將那個鏽跡斑斑的東西從地上拾起來,卻沒想到它出乎意料地沉重,他不但沒把它拿起來,反而被它弄得踉踉蹌蹌,差點跌到在地。
“好你個古怪的東西,竟然跟老子逗起悶子!老子已經十四歲,怎麼說也是半個男子漢了,難不成還拿不動你這麼個破爛玩意兒?”
小尛子一邊嘟囔著,一邊心裡發狠,站直身子運運氣,調動起吃奶的氣力,猛地俯下身,雙手抓住那把鏽蝕的殘劍,又猛地往上一提。
孰料,這一回,他悲催了。那殘劍竟然沒有了任何分量,他由於用力過猛,身體失去平衡,一屁股墩在地上,磕得屁股蛋子生疼。
小尛子咧了咧嘴,摸摸自己的屁股,看著手裡的殘劍,罵道:“好你個古怪的東西,這麼作弄老子,簡直是活膩了,就不怕老子剝——”
罵到這裡,他似乎猛然意識到這殘劍並非活物,不怕抽筋剝皮,隻好自嘲地一笑。
他無法確認這是不是神人所說的狼牙劍,於是將殘劍扔在一邊,繼續刨那些軟土,直至刨到底,再也沒有什麼發現。
“嗯,看來你就是神人所說的狼牙劍了!”小尛子把殘劍端在手裡,盯著它說道,“我把你挖出來,已經兌現了對神人的承諾,起碼可以不用在夢裡受到神人的懲罰了。先生懲罰我已經夠我受的,神人要是再懲罰我,那我就更受不了啦!”
這把殘劍鏽跡斑斑、表麵發紅、凹凸不平,不是多麼招人喜歡,小尛子看了一會兒,打算把它扔在這裡。可是轉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殘劍也是劍,說不定有一定用處,上學的時候如果隨身帶著,再跟小嘎子乾架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比劃比劃,省得再被人家打得頭破血流。
於是,他抓起一些軟土,使勁揉搓那鏽蝕得厲害的劍身,想把那些鏽跡打磨掉,然而花費了很長時間,那些鏽跡卻一點都沒掉。
無奈之中,他隻好說道:“嗯,這樣也好,跟小嘎子乾架的時候,老子揮起狼牙劍往他的臉上戳,一準能夠把他戳成麻臉!”
將殘劍裝在衣兜裡以後,他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幾下,感到自己餓了,於是拿起鐵鍬往回走。
回家的路上,他又碰到了章小海。
“喲,尛子兄弟,回來了?挖土挖得怎麼樣,沒偷奸耍滑吧”
章小海話未說完,一眼看到插在小尛子衣兜裡、隻露出不到四分之一的殘劍,當即笑起來:“喲嗬,你去挖土,竟然還有意外的收獲!這到底是什麼寶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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