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神傷一番之後,小尛子對那些人說道:“哥,你們在這裡聊,我要走了!”
章小海卻一下子拽住他,說道:“兄弟,你待往哪裡去?我們哥幾個特意來這裡找你,你卻打算溜號,到底什麼意思?”
小尛子脫身不得,開口說道:“哥,你們來找我,無非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挖土。你們放心,我不會胡亂應付差事,一定會認真挖土、落實先生對我的懲罰。”
“你錯了,我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個!”章小海說道,“你那個作怪的狼牙劍,我們哥幾個很感興趣,準備拿回去好好把玩把玩。”
一邊說,一邊瞄著小尛子衣兜裡的殘劍。
小尛子看這架勢,想不同意都不行,隻好說道:“哥,這把破劍恁般古怪,你們就是不要,我也打算扔了它,你們既然感興趣,那就隻管拿去。”
幾個人見小尛子答應得這麼爽快,相互對視一眼,笑了一陣,其中一個叫做章小魚的便從身上掏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厚厚的布口袋,說道:“尛子,這個口袋原本是給你預備的,你要是不答應,我們就盤算著把你也裝進去。你現在答應了,那我們就不裝你了,單單把那把破劍裝進去就是。小海說了,這把破劍有古怪,不能用手拿。”
一邊說,一邊將布口袋套在手上,將那把殘劍從小尛子的衣兜裡抽出來,裹在口袋裡,而後揚長而去。
小尛子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敢怒而不敢言,直待他們走得遠了,方才說道:“哼,你們這些該死的家夥,比老子那狼牙劍還古怪,要是惹得那些神人生了氣,小心被人家折騰死!”
氣哼哼地琢磨一陣,便揮起鐵鍬氣哼哼地挖土。挖了一陣,想到小芹被邪祟附身的事,又不由愣怔起來。他先前聽大人們說起過,鬼狐之類的邪祟很不安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趁著人家睡覺的時候附在男人或者女人身上。附在男人身上還好說,那男人頂多睡覺的時候喘不過氣,醒了以後就好了。若是附在女人身上,那就十分糟糕,那女人十有八九會被邪祟糟蹋得不成樣子,甚至站都站不起來。
因為這樣,那些被邪祟附過體的女人,一般都不會跟人聲張,以免醜事外泄。小芹被邪祟附了體,也很有可能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這也是一樁醜事,按說她的家人不該對人言說,可章家兄弟卻知道了,這事著實有些古怪。
小芹如果真的被邪祟糟蹋了,那就已經不是一個純潔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往往被男人嫌棄,小尛子因此開始猶豫以後要不要繼續琢磨著如何娶她。
對他來說,這是一件頗為糟心的事,弄得他有些心神不寧。繼續沒精打采地挖了一陣土之後,他懶洋洋地回家了。
吃罷午飯,他沒有出去挖土,而是一直躺在炕上睡懶覺。眄氏以為他累了,也沒有逼迫他出去。
這一覺,他睡得很踏實,沒有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
入夜之後,他繼續酣睡,依舊睡得很踏實。
章家兄弟拿走小尛子那把殘劍,徑自去了章小魚家,將它撇在地上,用小棍挑來挑去地仔細研究,打算看看它到底有什麼蹊蹺。沒發現明顯的蹊蹺之後,他們便改用小錘敲打劍身,指望把劍身表麵的鐵鏽敲打下來,可是無論他們怎麼敲,那些鐵鏽一丁點都沒有掉落,劍身也沒有產生任何形變。
後來,他們紛紛失去了興趣,顧自將殘劍拋撇在角落裡,不再打望一眼,各自去忙活自己的事。
白天平靜地過去,夜幕悄然來臨。
吃罷晚飯,他們又聚在一起攪鬨一陣,儘興之後便各自回家休憩。
這一夜,他們卻遭了大罪。
甫一合眼,便進入了夢鄉,不是甜蜜的夢鄉,而是令人心驚膽戰的噩夢。
麵對他們的是極其駭人的山呼海嘯,那挺拔的高山巍然屹立在那裡,看似安然不動,卻發出震耳欲聾的嘯叫聲,山體之中似乎充斥著滾滾翻湧的浪濤,那浪濤似乎又要極力衝破束縛它的山體,相互之間一味鬥力,各不相讓,碰撞之際生發出異常巨大的動靜。那山亦呼、海亦嘯的動靜,在天地間回蕩嗡鳴,形成一個個聲音漩渦,衝擊得樹倒屋塌、河湖崩潰、泥石翻飛,形成一個混亂喧囂的世界。
章小海、章小魚等人張皇之中縮著身子東奔西竄,打算找個不受聲浪侵襲的隱身之所,卻哪裡找得到?無論走到哪裡,那駭人的聲浪始終追隨著他們,弄得他們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無奈之中,他們隻好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地跪拜祈禱。
片刻之後,那渾濁的空中現出一個金剛般的神人,聲若洪鐘地說道:“你們這些家夥,無端搶奪小尛子的琅琊劍,理當處死!念在你們都是初犯的份上,權且饒你們一命,倘若再有恁般狂悖之舉,定斬不饒!”
他們聞聽此話,急忙叩首謝罪,表示一定不再冒犯小尛子,立即把那琅琊劍還回去。
那神人定定地看了他們一會兒,旋即大手一揮,平息了那些聲浪,頃刻之間湮沒於他們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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