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家夥這麼說話,小尛子快要氣瘋了。
麵對這麼兩個嘮叨不已的碎嘴子,他隻好假裝聽而不聞,顧自閉著眼睛睡覺。
鬼祟們囉裡囉嗦地嘮叨一陣,眼見小尛子不搭理它們,漸漸沒了興致,將那模糊的身影隱沒於虛無之中。
小尛子閉著眼睛裝睡,一開始是假寐,後來竟然真的睡著了。
睡著之後,他即刻進入了一番彆有意味的夢境。
說是夢境,其實也是另一番現實,因為其中所涉及的多是他曾經親身經曆的事,不過是換了一副場景、換了一些人而已。
這個場景,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充斥著淡淡的白色霧氣,那蒸騰的霧氣隨機浮動,使得其間的景物時或正常時或扭曲,顯得有些不真實。
小尛子身處場景的一角,渾身似乎被無形的枷鎖禁錮著,四肢一動都不能動,隻有眼睛和嘴巴能夠自主開閉。
眨巴著雙眼看著這裡的一切,他耐心地等待著它的主人出場,想看看那人到底是誰。
不遠處那些匆忙來去的模糊的身影,顯然不是這裡的主人,而是主人的仆從。
仆從們一個個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被困在角落裡的小尛子。
過了許久許久,一個身披褐色大氅、頭戴雉雞翎帽子的中年男子出場了,左右兩側各自有一個點頭哈腰的隨從。
小尛子一看到這個男子,就料定他是這裡的主人。
男子站定腳步,顧盼自雄,朝小尛子所在之處瞥了一眼,而後一抖肩甩掉大氅,邁步向小尛子走來,帶著強大的氣場。
兩個隨從熟練地接住他甩掉的大氅,原地站立,並沒有跟過來。
男子大步流星地來到小尛子跟前,蹲下身子,直眉瞪眼地看著他。
小尛子皺皺眉頭,不耐煩地說道:“哎呀,你可真會裝逼,不就是那個跳躂的圓臉老頭麼?你現在裝成這副人五人六的樣子,自以為了不起,卻不免讓人感到惡心!”
說話之際,小尛子恨不得朝他臉上吐口唾沫。
“喲嗬,小子,行啊,這你都猜得出來!”男子微微一笑,瞬間變成圓臉老頭的樣子,“你既然討厭我這人五人六的樣子,那我就再變回圓臉老頭。不過,當我變成圓臉老頭的時候,你就成了活脫脫的殺人犯!”
“嘁,敢做不敢當,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小尛子睥睨道,“童貫那個花花公子明明是你殺的,你卻偏偏讓老子背鍋。”
老頭眨巴眨巴眼,做出些無辜的樣子:“哎,小子,童貫是花花公子不假,可你要是不把他三更半夜地弄到荒郊野外,我又怎麼會殺他?你要是不說他該死,我是不會殺人的。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你難道想否認?”
“我當時隻想教訓教訓他,不一定想殺人,殺人的是你!”小尛子懟道。
“啊,對對對,你這麼說也合理。”老頭一邊點頭一邊說話,“不管童貫是誰殺的,這件事總得有個了結,我自己不能去了結,所以才讓你去了結,可你是如何了結的呢?把那些官吏折騰得受不了不說,還訛詐了人家一大筆錢財,這都是小人行徑,你卻乾得風生水起,我沒有說錯吧?虧你是個讀書人,肚子裡多少有些倫理綱常,如果沒有讀書,你會作騰到什麼程度?”
嘿,這個老梆子,真是氣死人不償命,每句話都不占理卻又強詞奪理!這麼無理反纏的話,他到底是如何厚著臉皮說出來的?
想到這裡,小尛子恨不得狠狠地扇老頭幾巴掌。
“你個老家夥,甭跟老子侈談什麼倫理綱常,因為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小尛子氣哼哼地說道,“要是懂得什麼倫理綱常,你就不會是處仗勢欺人了,哼!”
“小子,說話要靠譜,我可沒有是處仗勢欺人!”老頭說道,“憑借我的神通、我的身份,我要是真的仗勢欺人,你一天都過不下去。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折騰那些貪官汙吏的時候,我是不是沒出麵乾涉?我要是乾涉,他們能那麼痛苦、你能發那筆橫財?彆人不知道我的本事,你是應該知道的,嗯!”
“我承認你有些本事,可你既然有本事,就應該替天行道,去對付那些貪官汙吏、妖魔鬼怪,為什麼一個勁地糾纏我?難道我身上有你要的東西?”小尛子翻著眼皮懟道。
“小子,糾正你個說法,貪官汙吏是貪官汙吏,妖魔鬼怪是妖魔鬼怪,它們不是同一性質的東西,不可混為一談。”老頭說道,“你興許不知道,我一直在對付妖魔鬼怪,可以說是妖魔鬼怪的克星,那些家夥在我麵前連響屁都不敢放一個。不過,我現在改了肚腸,不打算跟那些妖魔鬼怪為敵了,沒意思。我不跟它們為敵,你反而開始跟它們作對,我不糾纏你糾纏誰?你要是不跟妖魔鬼怪作對,我就不糾纏你了,咱們還可以相安無事,甚至可以排排坐吃果果。”
“你個老梆子,說這些沒邊際的話,鬼才信你!”小尛子接著懟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怕你?我看你怕妖魔鬼怪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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