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鎖聞言,立時皺起眉頭,問道:“易卿,你這所謂的循例,循的究竟是哪一例?”
易枸梗著脖子回應道:“陛下,朝廷的體統,乃是君臣行事之規範,豈可輕易破壞?如果遽爾開了這樣的先例,那就一發而不可收,朝廷的體統便會蕩然無存。”
“嗬嗬,你這一口一個朝廷的體統,聽上去很是冠冕堂皇,卻著實經不起推敲。”倉鎖語帶不屑,“倘若凡事遵循你所說的朝廷的體統,那麼肆虐於皇朝的妖孽究當由誰來滅?難不成讓你這個隻會舞文弄墨的家夥去滅?你捫心自問,有那樣的本事麼?”
章軒聽著他們君臣之間的爭論,不以為其間有什麼是非,隻認為它很好笑。毫無疑問,倉鎖是個無原則、無底線的人,不然的話,便不可能提出以妖治國的理念並且縱容大妖在朝堂上作妖。然而,這些衣冠楚楚的朝臣又何嘗有原則、有底線呢?如果他們真的有原則、有底線,那麼,當倉鎖喪失原則、底線的時候,他們便會抵死進諫,而不是當縮頭烏龜、明哲保身。
所以,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君臣之間的朝堂之爭,所暴露的隻是他們那假惺惺的虛偽麵目,其實不值一哂。
君臣之間爭論一陣,胳膊畢竟擰不過大腿,易枸見倉鎖執意要封章軒,於是後退一步,轉換了話題,說道:“陛下,既然通天文武大將軍的封號之中有個文字,臣作為文臣,請求跟大將軍比一番文才,請您允準!”
倉鎖聞言,蹙眉說道:“這件事情,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須得大將軍同意。大將軍,您看——”
他拿不準章軒是不是念過書,是以不敢輕易替章軒做主,而是打算請章軒自己拿主意。
章軒笑道:“不就是比文才嘛,小意思,我同意!那個易狗——,啊,你名字之中那個字應該不是豬狗的狗,沒請教——”
“木句枸!”易狗麵現不悅,“大將軍,你既然同意比試,那咱們就化繁為簡,我寫幾個字,隻要你能認出來,這場比試就算你贏,如何?”
章軒聽他這麼說,不由想起了奴參在柴納國的朝堂上所展示的那個字幅,暗道:那個字幅可能就是這個該死的易枸些的,這個家夥在這裡故技重施,自以為了不起,卻不知道老子專治這樣不知所謂的牛人!
想到這裡,章軒走到陛下,說道:“這單方麵的猜字沒意思,不如咱們各寫一幅,相互辨認,怎樣?”
易枸將章軒視為大字不識的武夫,沒想到章軒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眨巴眨巴眼之後點頭回應道:“也好!”
說罷,走向放置在角落裡的文案,提起筆,蘸好墨,在樹皮紙上龍飛鳳舞起書寫起來。
待他寫完,章軒也提筆在樹皮紙上書寫一番。
書寫完畢,淡定地放下筆,含笑掃視圍過來看熱鬨的人。
易枸指著自己所寫的字,對章軒說道:“大將軍,你認認我寫的是什麼。”
章軒搖搖頭回應道:“你那幾個字好認得很,我現在不想認,你先認認我寫的是什麼再說。”
一邊說,一邊將樹皮紙舉到易枸眼前。
易枸仔細看了半晌,隻認得其中一兩個字,心裡發慌,卻不承認自己水平不夠,而是說道:“你這寫的壓根不是字,而是鬼畫符!”
“嗯?鬼畫符?”章軒麵沉似水,斥道,“一個以文字大家自詡的家夥,居然將這些文字編排為鬼畫符,一點尊重都沒有,簡直不配做文人!你要是爽利承認自己造詣不高,那我還可以教你,孰料你卻擺出了這樣的無賴架勢!”
接下來,章軒指著自己所寫的字,條分縷析地給看熱鬨的人講解字意,聽得那些人連連點頭。
過後,章軒直視易枸,說道:“你是不是任何時候都隻會拿著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這些字蒙人?一個堂堂的大學士,成天價玩這些低劣的伎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有點文人的風骨麼?”
易枸被章軒訓得麵紅耳赤,卻不敢吭聲。他知道,章軒已然動怒,他如果當麵硬剛,章軒說不定會一氣之下宰了他。
章軒不再搭理易枸,而是來到武將班列跟前,開口問道:“易枸那個該死的家夥對我服氣了,你們這些人服不服氣?”
他所麵對的,正是車騎將軍侖憨。
侖憨在武將之中排列第三,乃是個脾氣火爆的硬角色,此刻被章軒覿麵相問,激起了隱伏的膽氣,慨然說道:“大將軍既然這麼問,那我就跟你比比!”
章軒笑道:“好!我站在這裡不動,讓你打三拳,動一動算我輸。”
“不不不,這太沒意思!”侖憨急忙搖頭,“咱們就比比小巧的擒拿技法,以一炷香時間為限。”
“好,那你先出手吧!”章軒聞言,爽利回應道。
侖憨打量打量章軒的上中下三路,當即施展出自以為傲的擒拿功夫。他的馬上功夫比不過圖飆,擒拿功夫卻比圖飆強,自認為是巴丹國第一擒拿好手,滿擬不到十個回合就能將章軒拿下,孰料不到五個回合,他就被章軒抓住手腕甩了出去,並且無論如何掙挫都站不穩腳跟,一直滑到殿門口方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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