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麼說。”薑環回應道。
“哼，如果他們也有害人的能力，並且心心念念地害人，南界的人遲早會被他們殺光！”章軒聞言，不但沒有高興的神色，反而惱怒起來。
“大人，您就是南界生民的救星，上天不忍這裡的生民遭受無辜戕害，所以派您來了。”其中一個長老適時奉承道。
章軒白他一眼，沒有說話。
世間有害人的邪徒，才有拯救生民於水火的救星之說。如果大家都規規矩矩地做人，人人安居樂業，哪裡需要什麼救星？
這個一向以害人來利己的長老，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不知道究竟是對救星的諷刺還是對他自己的諷刺，章軒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
接下來十數日，章軒等人一直輾轉於各個堂口，給那裡的鬼徒集體洗腦，忙得不亦悅乎。
稍事休息之後，章軒由薑環等人帶著去見月搖風。
原本姿色可觀、神采飛揚的月搖風，此刻卻神情萎靡，似乎蒼老了許多，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章軒，其中沒有任何光彩。
章軒見狀，心中有些唏噓，卻沒有表現出來，板著臉問道：“月搖風，你思考得怎樣？”
月搖風蠕動蠕動嘴唇，卻沒有說出什麼。
章軒哂然一笑，登時把鬼無跡放出來。
鬼無跡說道：“十三賢徒，你還是沒想通麼？”
月搖風語氣生硬地問道：“尊駕難道真是無跡門的主人？”
“嗨，無跡門的主人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如果不是它，為什麼非要冒充它呢？”鬼無跡皺著眉頭回應道。
為了驗證自己的身份，鬼無跡接下來將它跟月搖風之間的有關事體，包括跟月搖風建立聯係以及向月搖風傳授功法的時間、相關功法的奧秘、月搖風主動求助的次數詳細講述一番。
月搖風直愣愣地聽著鬼無跡的講述，聽到最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沒錯，眼前這個狼獾樣的東西就是她曾經的師尊，而在她的心目中，她的師尊一向高大威猛，卻不知怎麼竟是這麼一副猥瑣樣子。頃刻之間，她心中的那座信仰之塔轟然崩塌了。
哭罷，她怔怔地盯著鬼無跡，問道：“您是南界鬼修的領袖，如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嗨，領袖不領袖的，已經成為過眼雲煙，還是彆提了吧。我現在的名字叫做鬼無跡，你可以直呼其名。”鬼無跡麵無表情地回應道，“如同你們一樣，我也有自己的過往，那個過往無論如何輝煌，卻都隻是殘存於記憶中的過往，已經終結了。經曆過一些非同尋常的事情之後，我深深地反思，方才意識到那些所謂輝煌的過往都沾染著罪惡。今是而昨非，這就是我刻下對自己的評價。”
“您把自己既往的所作所為都否定了，那我們怎麼辦？”月搖風帶著哭腔問道。
“斷舍離，果斷地拋棄既往的自己，迎接改弦更張的新生。”鬼無跡回應道，“我都能做到這一點，你也應該能做到。冥頑不靈、一條道走到黑，隻能是死路一條。”
說罷這話，鬼無跡又趴在地上打起瞌睡。
月搖風愣愣怔怔地盯著鬼無跡，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良久，她方才扭頭看著章軒，問道：“那個無跡門，是你破除的？”
“沒錯，破除無跡門的正是在下！”章軒冷臉回應道，“那是南界害人的大本營，我既然發現了它，就不能任由它存在下去。除了無跡門，我還滅了鬼道門。鬼道門鬼祖負隅頑抗，已然被我殺了。”
月搖風聞言，又愣怔了一會兒，而後開口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你隻要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我就不殺你。”章軒回應道，“如果怙惡不悛，那就跟鬼祖一個下場。”
月搖風沉思一陣，說道：“我願意改，隻是你要給我一些時間。”
“在給你時間之前，我還是先給你洗洗魂吧，祛除你那些齷齪的執念。”
章軒一邊說，一邊施展神通控製住月搖風的神魂，而後對她洗魂。
月搖風的悔改決定作得十分艱難，章軒要讓她適當輕鬆一些。
洗魂完畢，章軒坐在距離月搖風不遠的地方，貌似休息，實則給月搖風進一步思考的時間。
頓飯工夫過後，章軒方才再次開口。
“月搖風，做鬼徒以來，你攏共害過多少人？”章軒問道。
“記不清了。”月搖風搖搖頭回應道，“手下弄來多少人，我就享用多少人，從來沒有數過。”
“你是女的，所害的人也基本上是女人吧？”章軒追問道。
“有男有女，差不多一半一半。出外物色鬼修物的手下隻要見到長相跟我相若的，無論男女，都會設法弄來。”月搖風回應道。
“那些鬼修物，你是直接吞吃他們的神魂，還是彆有操作？”章軒繼續追問。
“不是直接吞吃，而是通過特殊的手法將他們的神魂進行炮製，一年以後服用。這就像人們炮製養生酒，當時不會喝，等到一定時間之後才會喝。”月搖風回應道，“我那藏魂池裡還有些處於炮製過程中的神魂，你要是想看，我就帶你去。”
“哦？那你快帶我去，我看看你究竟是如何炮製人家的神魂的！”章軒冷臉催促道。
月搖風默不作聲地起身，帶著章軒飛行一段時間，來到位於總舵附近的一個隱秘的山洞。
打開禁製，進入洞中，行走約莫二三裡路，拐進一個側洞，月搖風指著一個個透明的罐裝容器說道：“喏，這就是炮製神魂的容器！”
章軒打眼望去，發現上百個容器之中都分彆泡著一個灰褐色的已經凝為實質的神魂樣物事。這百十個黑褐色神魂，原本是百十個活人，就這麼被月搖風戕害了。
看到這些灰褐色神魂，章軒恨不得立馬給月搖風幾巴掌，卻隻是歎了幾口氣。
事實已然鑄成，這些人的性命已經救不回來了，他就是把月搖風處死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神魂已經炮製了差不多一年，基本上可以服用了。”月搖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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