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二爺聞聽這話,表情立即嚴肅起來,說道:“寶兄弟,那學業可千萬馬虎不得。二叔的脾氣我是知道的,萬一他發了雷霆之怒,就一定會打你個半死。”
聽到這裡,章軒方才隱約明白他跟璉二爺夫婦之間的關係,於是開口回應道:“好的,二哥,我一定謹記你的教誨!”
說罷,衝著璉二爺夫婦點點頭,縱馬而去。
在跑馬場中施逞一番,方才回到庭院。
茗煙離去,襲人、晴雯等使女服侍他更衣洗漱畢,襲人又給他端來一碗燕窩羹,拿湯勺喂他吃。
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景象,將富貴公子的氣象展現得一覽無餘。
這樣的日子誰都想過,絕大多數人卻求而不得。
如果不思進取,躺在這樣的安樂窩裡度過一生,倒是不錯的選擇。
而一些銳意進取之人,所追求的也無非是這樣的生活。
章軒不經意間過上了這樣的日子,卻總覺得缺了不少東西,而至於究竟缺了什麼,他一時之間卻琢磨不透。
晚飯過後,襲人帶著他去給老爺、奶奶——也就是他的父母——請安。
他的母親看上去倒也慈祥,他的父親卻一直陰沉著臉。
自古道嚴父慈母,可這個父親的麵孔也忒嚴肅了些。
“寶玉,這幾天的功課溫習得怎樣?”父親冷臉問道。
章軒這才知道自己的全名叫做寶玉,卻不知道自己近來學了哪些功課,於是葫蘆提回應道:“回爹爹,溫習得很好!”
“那你把《有為無為篇》背誦一遍我聽聽!”父親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章軒聞言,尋思尋思,想起自己曾經在學堂裡習學過這篇課文,於是心生欣喜,按照章寬仁所教授的內容背誦起來。一邊背誦一邊偷眼察看,發現父親的神色越來越冷峻,不由暗自納悶。
他明明原原本本地背出了課文內容,父親卻如何是這樣的反應?
但聽父親冷臉說道:“孽障,你竟拿這等不著邊際的東西來糊弄我!”
一邊說,一邊起身來到他身邊,抬腳將他踢了個仰八叉,緊接著便是一通劈頭蓋臉的暴捶,打得他渾身疼痛。
便在此時,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進來,舉起手中的拐杖掄向正在打他的父親,怒哼哼地說道:“賈赦,你才是孽障,不把我氣死不罷休!”
賈赦急忙停手,垂手站立一旁,說道:“娘,我教訓寶玉,也是為他好,您不必這麼護著他!”
“呸!”老太太衝著賈赦吐口唾沫,扔掉手中的拐杖,合身撲到章軒身上,抱著他哭泣起來,哽咽著說道,“我的乖乖玉兒呀,你受苦了,受苦了!”
老太太恁般安慰,章軒那顆委屈之心本當平靜下來,卻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火,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牛耳尖刀,霍地站起身來,眼裡露出凶光,掃視掃視在場之人,嘴裡喃喃說道:“該死的,你們這麼對我,我要殺了你們!”
老太太愣怔片刻,對身旁的丫鬟說道:“鴛鴦,玉兒瘋了,你快攔著他!”
鴛鴦嘴裡答應著,卻仍然原地不動,渾身打起哆嗦。
章軒手執牛耳尖刀,一邊喃喃自語著殺人,一邊大步流星地衝向賈赦。賈赦見勢不妙,顧不得老婆、老母,撒腿便逃,一忽兒便沒了蹤跡。
章軒追出廳堂,沒有找到賈赦,又返回身來尋找幾個女人,卻發現她們均已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