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夏澈久久不語,楚語櫻的一顆心逐漸墮入穀底,攥緊的白嫩手背上爆出幾條細筋。
果然還是不行嗎……
楚語櫻牽起一抹苦澀的笑。
也不能全怪夏澈,畢竟自己的態度也確實不好。
可她卻學不會服軟,學不會委婉一點,不想也不願去求誰。
即便自己很需要一個住的地方。
該怎麼說呢?
父母離世的那一天,自己還小,還沒上小學,楚語櫻連死亡這兩個漢字都不會寫的年紀,就已經真實的體驗到了這個並不好玩的詞語背後所隱藏著的含義。
死亡所帶來的,並不僅僅隻是生命的消逝,人活在世上的肉體死去了,連帶著他的一切聯係也都斷了。
它會帶走很多,包括一些還活著,但卻已經死掉了一部分的東西。
活著代表著什麼呢?
比如親情、友情等等一條條編織成無形的線,將父母和很多人串聯起來,織成一張無形的網,這張網或大或小,但即便是最小的網,也是一個年幼的小孩子最需要的。
楚語櫻在五歲的時候,失去了這張網。
懵懵懂懂的她,在各個親戚的家暫住,被各家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的時候,她突然在某一天突然明白,自己的父母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一次升小學後的考試上,望著語文卷子上的近義詞填空,楚語櫻看著題目給出的死亡,她工工整整的寫下了兩個字:失去。
死亡,等於失去。
雖然在卷子交上去後,楚語櫻挨了老師一頓狠批,罰抄和死亡相關的近義詞一百多遍的時候,楚語櫻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因為堆積如山的罰抄而抹眼淚,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在那一刻丟掉了所有的脆弱。
也是從那一天起,楚語櫻不會去求誰,也不會為了得到什麼去低頭。
在楚語櫻心中的價值觀念裡,最珍貴的東西已經失去了,那麼剩下的一切東西,無論再怎麼昂貴,也不值得讓她去低頭。
“不行嗎?”
楚語櫻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她已經在親戚家感受過很多次了,每當自己想要提出一些請求的時候,即便對於大人們來說隻是一些舉手之勞的小事,可他們卻依舊喜歡擺出一副沉默的臭臉,裝出為難的樣子,想等自己主動放棄,這個辦法對於他們來說百試百靈。
楚語櫻討厭這種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連大氣都不敢出,讓人窒息的沉默。
所以即便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但如果對方不想給,那她也就算了。
“很抱歉。”
夏澈看向楚語櫻,忽然笑了一下,伸手朝著門口的方向指了指。
“好的,打擾了。”
楚語櫻心中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人家沒必要幫自己,楚語櫻站起身,來到房間門後,握上門把手就要離開,動作灑脫,沒有絲毫留戀,毫不拖泥帶水。
“我說你啊……要不要這麼急性子?”
忽然,一道強有力的手按在了門上,楚語櫻本想拉開門直接走,可此時的門把手握在手裡,卻怎麼也拉不開。
“什麼意思?”
楚語櫻偏頭看去,一個臉上帶著猥瑣笑意的黃毛,此時一隻手按著門,另一隻手朝一旁指了指,隨即又歎了口氣:“你這人還真是死腦筋,沒一點意思……”
“我有說不租給你嗎?”
夏澈搖了搖頭。
“那你……那你還說什麼‘很抱歉’,然後指著門,不就是讓我走的意思嗎?”
楚語櫻瞪大了眸子,現實的反轉讓她有些驚訝。
“那是因為合同在這裡,在門旁邊的櫃子裡……蠢蛋。”
“那你道什麼歉?”
“我說了啊,想逗逗你而已,來一句‘很抱歉,你已經是我的室友了’之類的話,你不覺得這樣很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