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鬼婆眉頭皺成疙瘩,手指頭敲著椅子扶手,卷葉子煙夾在唇間。
我攥著衣角,直勾勾地看著何鬼婆。
繚繞的煙氣讓他的臉都霧蒙蒙的……
半晌,何鬼婆才幽幽道:“這事兒我本來不管。”
“劉水鬼養陰生子,照理說該死。”
“可我沒想到,羅陰婆竟然會死……母煞可殺不了她。”
他這話,卻讓我心頭一駭!
這母煞就是我娘,她一直在害我,羅陰婆和我爹肯定是被她害死的。
可何鬼婆竟然說她殺不了羅陰婆?!
這怎麼可能?
我立馬就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何鬼婆卻直接不理睬我了……
他反倒是看向二叔,說他和羅陰婆有舊,得弄清楚羅陰婆的死因。
現在他先跟我們去李家村,等我們撈起來羅陰婆屍體,他看過之後再說其它。
二叔麵色一喜,他喝止我,不要一直問。
何鬼婆既然願意幫忙了,這事兒肯定就妥當了!
何鬼婆先一步走出了屋門,二叔則是緊跟其後。
我走在最後頭,腦子裡卻一片亂麻……
不多時,我們就回到了何家村岸邊。
回到李家村碼頭的時候,天剛過中午。
我們沒有留在碼頭。
因為必須要天黑,才能撈屍。
此外我爹死的特殊,即便是有何鬼婆在這裡了,二叔還是需要準備不少東西,確保萬無一失。
所以二叔讓我帶著何鬼婆回家,等入夜了再到碼頭上來,他去找村長買三牲祭品。
我們三人在碼頭前邊兒分了兩路。
我領著何鬼婆到了我家裡。
這會兒剛過中午,肚子也已經空了
將何鬼婆請著坐下,我就鑽進了廚房,拾掇吃食。
我家裡頭窮,連個葷腥都沒有。
白粥,麵餅子,花生米,就是最體麵的飯菜。
何鬼婆倒也沒嫌棄,吃過了東西,他就閉目養神。
我則是坐在門檻前頭發呆。
從我家這個牙口往外直走,幾十米外就是懸河水麵,斜著走個一二百米,就能到村口碼頭。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突然瞅見從村路那邊走過來個村民。
他苟著腰,抄著手,到了我家院子外邊兒,就杵在那裡瞅著我家看。
隔得近了,我才注意到,他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就像是大白天活見鬼了一樣……
他愈發盯著我家看,我就愈發覺得不自在。
最後我忍不住了,握了一根棍子,走過去問他要做啥。
他卻一副哭喪臉瞅著我,幽幽地說道:“李陰陽,你連累死了羅陰婆,又要害死人了。”
他這話音神態中,怎麼透著一股子死寂?就像格外絕望。
我聽得腦袋一懵。
然後我就覺得,這些村民真的是心裡有病。
為啥什麼事情,隻要是死人,都要讓我來背鍋?!
可我心裡頭也難受得針紮一樣。
羅陰婆是為了我,才會死在懸河裡頭。
她本來就和這件事情無關……
正當我出神的關口,這村民忽然直勾勾的看著我,忽地抬起手來,狠狠推了我肩膀一下!
他這一巴掌來得突然,力氣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