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了我的意識。
我耳邊全是雜亂的囈語,感覺自己墮入了深淵……
當臉上出現熨燙的感覺後,我才隱隱約約聽到二叔和何鬼婆的交談聲。
我一個激靈,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直接從床上坐起來,渾身卻酸痛無比,腦袋沉的要裂開。
我重重地喘了幾口氣,睜大眼睛看著前方,半晌才緩過來。
昨晚的一幕陡然在眼前浮現,我慌亂的掃過床邊,又趕緊摸了摸肩頭。
可肩頭卻沒有什麼痛感,我愣住了,拉開衣服看看,肩膀上也沒傷。
難道說,昨晚上不是見了鬼?
是我做了個噩夢?
耳邊的交談聲逐漸清晰起來,我驅散了其餘的思緒。
大致我聽明白了,是何鬼婆在說先生的事兒。
差不離就是我爹成了化煞凶屍,還是難對付的黑煞,隻能掛在懸崖上,才能不讓他害人。
一旦屍體害人,那就不能再安葬了,隻會成孤魂野鬼,還不能投胎。
要請正正經經的風水先生來處理,送他入土為安!
他能想辦法請來先生,可先生得要一條大黃魚兒。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心都是一墜。
一條大黃魚兒?!
一整條大黃魚兒,得三四百大錢兒!
一個家庭一年不過花幾十塊,那就是一家人十數年的開銷……
把我家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一整條大黃魚兒。
接著,又是二叔低沉沙啞的話音。
“錢的事兒,我來想辦法,很快湊齊,何鬼婆,您儘快找先生。”
我下意識又摸了摸兜裡,馬上就摸到了鼓鼓囊囊的錢袋。
一時間,對昨兒那個人,我有種感激涕零的衝動。
猛地翻身下床,我快步出了屋。
二叔和何鬼婆都分彆坐在木桌兩側,桌上放著幾個麵餅子,還有粥碗。
何鬼婆手裡夾著卷葉子煙,火星燃燒著。
二叔手旁則是有一瓶老白乾,他麵色醇紅,眼睛疲憊地閉上一半。
“二叔……錢的事兒……”我剛開口。
何鬼婆卻瞥了我一眼說道:“李陰陽,你跟我去羅陰婆家裡一趟。”
“你爹暫且沒大問題,羅陰婆喪命,她家中卻無人,總需要打理。”
說著,何鬼婆直接起身,一把扼住我手腕,拉著我就往外走去。
雖說他身材乾瘦,但力氣卻極大,我直接被拽著出了門……
何鬼婆一直沒鬆手,轉眼間,我倆都走到村口,何鬼婆才鬆開了手腕。
我甩了甩手,還吸了口涼氣兒。
何鬼婆卻又瞥了我一眼,說道:“昨夜撈你爹,卻沒撈羅陰婆,今兒你得去她家,還得做一件事,否則羅陰婆死不瞑目,還得找你來。”
我心裡先是一個激靈,跟著卻一陣心酸,要和二叔說錢的思緒也被強壓下來了。
我低聲回答,說我曉得了,我肯定儘快去打撈羅陰婆。
接著,我又問何鬼婆我要做啥事兒?
羅陰婆走的突然,她也沒能留下什麼遺言,難道她有什麼遺願?
何鬼婆嗯了一聲,朝著村內走去。
今兒的村路上,總算有了些人氣兒。
隻不過村民瞧見了我,依舊沒好臉色。
莫不是老遠吐痰,就是低聲罵著一些汙言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