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準尉是一個非常可愛的人。
千枝仿佛看見了一隻人形小兔子。
他的瞳仁黑亮,圓溜溜的,專注地看著彆人時帶著股無辜可憐又無助的模樣,身形要比平常猛獸形哨兵單薄一些。
“請坐到這邊來,安德準尉。”聽到千枝的聲音,少年驀地漲紅了臉,一雙兔耳從他淡金色的頭發中立起來。
“抱歉,是我嚇到你了嗎?”兔子為精神體的哨兵對其他人的聲音更敏感,千枝將聲音放得更低更柔了一些。
少年立刻使勁搖頭,兔耳朵因為激烈的動作搖得趴了下去,落在他泛著紅的臉頰邊。
“不是,”他淡粉色的嘴唇囁嚅著,小心翼翼地看了千枝一眼,“是您太溫柔了,讓我覺得實在是太害羞了。”
他乖乖地坐到座椅上,羞澀地掀開眼皮,瞥了一眼千枝,就又立刻轉回去。
千枝將室內的光線調暗了一些,又將溫度調高,這種溫暖舒適的氛圍會讓小型動物類哨兵感到舒服一些。
“讓安德感到舒適我才能更好地進行精神撫慰,”千枝將藤蔓伸出,禮貌地環繞在安德的精神體——一隻淡金色的小兔子旁邊,“請問我可以將藤蔓纏在你的精神體身上嗎,不會疼的。”
安德身上有股特彆的奶香味,就好像放了砂糖的暖暖的甜牛奶。
千枝的喉嚨滾了滾。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大吃一頓了。
“請、請、請您隨意。”安德沒見過這麼溫柔可愛的向導,說話聲音清甜柔軟,像藤蔓一樣劃進他的心臟,纏著他的五臟六腑,帶來絲絲的悸動。
小兔子抖動著耳朵,怯生生又渴望地看著藤蔓。
淡綠色的藤蔓慢慢地纏在小兔子身上。
“會疼嗎?”她一邊詢問著安德的感受,一邊調整著自己藤蔓聯結的力度。
少年體內負麵情緒大多數都是恐懼,滲著濃濃的奶味。
“不、不會疼,”安德邊說邊小幅度激動地顫抖著。
他是何等幸運,第一次接受安撫就遇到了千枝。
這種舒服的感覺就好像讓他回到了自己溫暖的巢穴裡,沒有恐怖的蟲族,沒有麵對死亡的恐懼,隻有寄予美好希望的每一天。
想著想著,嬌小的少年眼圈就悄悄地紅了。
看見安德微垂的眼尾洇了一圈脆弱的紅色,千枝將藤蔓鬆了鬆,想將藤蔓收回去:“還是我纏得太緊了嗎,稍等一下,我選擇其他方式”
“不是——”看見那些令他安心的藤蔓即將離開他,少年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小心地捏住了藤蔓一角,紅著眼眶往自己的身上裹。
潔白的膚色配著淡綠色的藤蔓,有著股旖旎的美感。
“我喜歡,”他抽噎了一下,“我非常、異常地喜歡您的精神撫慰,讓我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安全感,就算下一刻死在戰場——”
“噓。”少女的手指堵住他粉嫩的唇,“安德會活得好好的,活到連兔耳朵都是銀白色。”她用手指輕撥了下安德軟綿綿的兔耳。
少年呆愣愣地看著她,下一刻倏地笑出來。
他本就是極為甜美可愛的長相,一笑起來就更加軟糯,連小兔子精神體也團成軟趴趴的兔餅,任人揉搓。
“嗯,有千向導在,我會努力地活下去!”安德眨了眨圓圓的眼睛,水霧緩緩從眼圈中消失。
他身上負麵的情緒被吞噬得一乾二淨,越來越多充滿希望的念頭從他荒蕪黑暗的心頭生長,變成嫩綠的枝芽。
當少年對著千枝千恩萬謝,蹦蹦跳跳地離開治療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