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風想要一條屬於自己的比較完整的褲子,他求到了一個幫過他的老頭這邊,老頭是京劇演員,家裡的衣服都是成箱成箱的裝,在蕭長風看來既然老頭家裡這麼多衣服應該不難要出來一條褲子。
當得知蕭長風的來意時老頭有些意外,他已經知道了蕭長風恢複的消息,也知道蕭長風此來肯定是為了尋求幫助,可蕭長風隻提出要一條褲子卻讓他摸不著頭腦,現在工人吃飯都成問題,他來這邊不該求點糧食錢款之類的嗎,褲子難道比肚子還重要?如果他真這麼想的話還真得說他一句“有風骨”(臭顯擺)。
雖然驚訝,但老頭卻並未想過要答應下來,隻見他搖頭道:
“我們也沒有多餘的褲子給你。”
蕭長風雖然不好意思,但既然已經提出了口,那他就沒有知難而退的理由,遂出口說道:
“你們不是一箱一箱的有好多衣服嗎,我不要多好的衣服,也不要多新,隻要能臨時遮擋一下就好,過段時間我掙了錢就買新的來還你們。”
老頭搖頭道:“你也許太年輕不懂,我那一箱箱的可不叫衣服,用我們行話說那叫行頭,一套行頭少則三兩千,多則一兩萬,給你一條褲子可能我的行頭就搭不起來了,所以這條褲子我還真沒法給你。”
蕭長風沒想到老頭那箱子裡的衣服那麼貴,幾千上萬的衣服他確實穿不起,即使人家給他一條舊的,這種級彆的衣服又讓他怎麼還,拿什麼還。
蕭長風無奈點頭道:“那行吧,我再去彆處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老頭看出了蕭長風的無奈,但凡有一點辦法有至於求到自己這裡來嗎,老頭想了想說道:
“你身量大,我師弟也是個高胖的身材,他的衣服你應該能穿,以前他留在我這一套舊軍裝一直沒拿走,吃完飯我給你拿過來,你要是以後掙了錢,買一套差不多大小的拿來還他也就是了。”
“好的,那可真是要謝謝您,我掙了錢一定儘快還你們。”
吃過中午飯老頭拿給了蕭長風一套衣服,不僅有衣服外套,老頭還給蕭長風拿了兩雙襪子和解放鞋。
蕭長風抱著東西笑得合不攏嘴,不過他還是多問了一句道:
“我以前腦子不太清楚,一直不知道先生貴姓?”
“免貴姓侯。”
“侯先生,我還想多問一句,您這邊如果去演出有我這種沒什麼經驗的人可以勝任的工作嗎,如果您這邊確實需要人可以去讓人叫我,少給點錢也行,我求口飯吃,要是不方便也沒什麼。”
這次侯先生倒是沒拒絕蕭長風,而是想了一下說道:
“有演出需要人我會去叫你的,出門在外可不容易,冷累乏餓是常有的事,而且你這種什麼都不會的可真的掙不了多少錢,真要出去了你得做好心裡準備。”
“我明白,錢難掙屎難吃,我歲數小不懂太多,彆的不敢保證,您要真帶我出去,交代的工作我肯定能保質保量的完成,而且我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絕不會給大夥添半點麻煩。”
侯先生點頭,蕭長風道謝後離開,生在這個年月的工業城市裡是許多人的不幸,工廠改製許許多多的人都麵臨了下崗的危機。
可如此多人同時下崗後又讓這些技術工人去哪裡掙錢養家呢,沒人知道以後,蕭長風也不知道。
他前世在另一個世界聽說過下崗潮,可他們家僅有的工人都不在此列,他隻知道許多家庭最後都是慘淡收場。
如果他沒有來到這裡,如果劉斌和萬芳沒有好心的收養他,那劉斌和萬芳最後就是最最淒慘的那一批,毒餃子?嗬,那是人該吃的東西嗎。
還有魏長風他們,不是他們不想像個普通人那樣活著,可城市就這麼大,能提供的任何崗位都是有限的,他們以前都是一心為國家謀發展的工人,可失去了工廠的工人還能乾什麼呢,除了他的崗位他們可能許多事都不會做。
放在其他任何職業上其他人也是這樣,沒有了自己的工作又能去乾什麼呢,許多人都找不出答案。
現在街上連點垃圾都沒有,這都是家裡揭不開鍋的工人半夜三更趁著四下無人撿走的,這個年月凡是要點臉的誰去撿破爛啊,連做生意當個體戶都會被人恥笑,這也是時代的悲哀。
蕭長風不僅要生活,他還要救劉斌一家三口,這是他自願接下的因果,他說什麼也要完成這個任務。
說來救人很簡單,有錢他們就有救,可錢從哪來?蕭長風看不到太遠,也不知道從哪能掙到大錢,大錢沒有先掙點小錢吧,抓住機會能掙一塊是一塊,等有了一定的本錢或許就有了更多選擇的機會。
跟著戲班子或許能掙到一些錢,可自己又不是專業演員,唱戲這個行業也不知道穩定不穩定,蕭長風回去換了衣服想了一會,又跑到了唱二人轉那對父女家。
“嗨,老頭你在嗎?”
頂著兩個熊貓眼的老頭出來看到是蕭長風頓時臉一黑。
“你怎麼又來了?你來這麼勤快乾啥?俺可跟你說好啊,要錢我是一分都沒有了,你要是再張口我就去公安局報案說你搶劫,到時候你就等著坐牢吃牢飯吧你。”
蕭長風笑道:“這次不是來要錢的,我找你有事要談,咱進屋裡說行嗎,我剛從唱戲的侯先生他們家出來,來你這邊純粹就是想多找個賺錢的門路,你答不答應都不打緊。”
老頭將信將疑的打開門說道:“那你進來吧,我可跟你說好,進來有話好好說,彆給我整那些有的沒的。”
蕭長風笑嗬嗬的進來,秀蓮跑出來看,她剛才聽到了蕭長風的聲音,此刻出來看到蕭長風一身軍裝的樣子,不敢相信現在這個人竟然是上午跟她爹打架的那個無賴半拉。
一直到蕭長風進屋坐在凳子上老頭才問道:
“你想找我談個什麼賺錢的門路啊?”
“我暫時還不知道做什麼能賺錢,我是來想問問你們演出要不要人,我已經跟侯先生那邊也打了招呼,他們要是要人也會考慮我,但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演出,你們要是用人也可以考慮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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