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的喧囂漸漸散去,月光如洗,灑在後院靜謐的角落。吳然孤身而立,身影拉長,眉宇間凝結著化不開的愁雲,不言而喻,那是因未能叩開天涯閣大門而生的遺憾與不甘。華,作為他多年的摯友,深知吳然胸懷壯誌,渴望在天涯閣一展宏圖,但現實卻如冷水澆頭,確認書上的冰冷文字宣告了此次機會的錯失。
華心中雖有惋惜,卻也理智地分析著局勢:玉城曆經風雨,亟需時間療愈創傷,而即將開啟的貿易口岸更是需要精心規劃與籌備,這一切都非朝夕之功。他暗自盤算,即便從頭再來,待到一切就緒,也不過一年光景,於吳然而言,不過是稍作等待,未來依舊可期。然而,吳然的愁容卻比預想中更為深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見狀,華輕歎一聲,提了幾壇珍藏佳釀,緩緩步至吳然身旁,試圖以酒解憂:“吳兄,世事無常,何妨借此月色,共飲幾杯,忘卻煩惱?”言罷,他舉起酒壺,眼神中滿是誠摯與關懷。但吳然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對華的邀請置若罔聞,依舊凝視著遠方,思緒萬千。
華並未氣餒,他深知此刻的吳然需要的不僅是安慰,更是理解與支持。於是,他繼續說道:“天涯閣雖好,卻非唯一舞台。你以後定能讓玉城的貿易口岸煥發生機,成就一番事業。”這番話,既是鼓勵,也是華內心信念的真實流露,他相信,真正的英雄,總能在逆境中找到出路。
不料,吳然聞言,非但未展笑顏,反而轉過身來,眼神中夾雜著不耐與煩躁:“你,又能懂我什麼?”這突如其來的冷漠,讓華心中一緊,卻也迅速調整情緒,理解吳然此刻的複雜心境。他默默放下酒杯,重新斟滿,語氣更加溫和:“罷了,今日不談這些,就讓我們暫時忘卻煩惱,一醉方休。”
然而,吳然的情緒並未因此緩和,他臉色一沉,語氣決絕:“不必了,你走吧。”言罷,便決絕地轉過身去,似乎要徹底隔絕與這個世界的聯係。
華愣住了,一股莫名的尷尬與失落湧上心頭。他回想起往日吳然的熱情與豁達,再對比眼前這判若兩人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正當他欲開口詢問之際,吳然手中突然亮起一抹刺眼的紅光,那是隻有至親之間才能感應到的特殊法術信號,預示著家族中有人正麵臨生死危機。
吳然的臉色瞬間變得嚴峻而驚恐,他緊閉雙眼,雙手緊握,仿佛在進行著某種艱難的抉擇。片刻之後,他猛然睜開眼,低喝一聲:“開!”隨著這一聲令下,一股不可名狀的力量瞬間彌漫開來,將華也籠罩其中,隻覺頭腦一陣劇痛,仿佛被無形之手撕裂。
未等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吳然已如離弦之箭般躍出院牆,消失在夜色之中,隻留下華一人,在月光下怔怔地站著,不知所措。隨著吳然漸行漸遠的身影,華心中的重壓仿佛被緩緩抽離,他踉蹌著步伐,循著那抹逐漸淡去的希望之光追去。
夜色如墨,悄然降臨,將四周的一切籠罩在一片深邃的寧靜之中。吳天,這位曾無數次在風雨中屹立不倒的守護者,此刻隻覺身心俱疲,歲月累積的辛勞如同千斤重擔,讓他渴望能就此沉睡,遠離塵世的紛擾。
“爹……爹……”朦朧間,一陣急切而熟悉的呼喚穿透了夢境的迷霧,是兒子吳然的聲音,帶著不容忽視的焦灼與關切。這呼喚如同春日裡的一縷暖陽,瞬間照亮了吳天心中的陰霾,他拚儘全力,顫抖著眼皮,終於重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吳然那張寫滿憂慮的臉龐,以及那雙正源源不斷向自己體內輸送溫暖原力的雙手。吳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搖頭,聲音微弱卻堅定:“然兒,彆浪費你的力量了,這傷,非人力所能及。”他深知,自己所受的創傷,即便是傳說中的大羅金仙親臨,也回天乏術。
吳然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決絕,他緊咬牙關,語氣中滿是憤慨:“爹,告訴我,是誰傷了你?”目光掃過四周,隻見家中財物儘失,一切不言而喻。
“是齊老鬼他們。”吳天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飽含了無儘的恨意與無奈。
吳然的眉頭緊鎖,怒火中燒,他低吼道:“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但隨即,他似乎察覺到了父親話中的深意,眼眶微紅,強忍悲痛道:“爹,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體。”他明白,父親讓自己去追捕仇敵,實則是不願看到自己因過度消耗法力而陷入危險。
吳天望著兒子那堅定而又心疼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他意識到,這些年來,自己作為玉城的守護者,對家庭的虧欠太多。年輕時,他將兒子托付給尼桑照顧;待兒子長大成人,又因職責所在,聚少離多。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湧上心頭,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此刻,他仿佛不再是那個鐵麵無私的守護者,而是一個渴望與家人共度時光的普通父親。他瞪大了眼睛,貪婪地注視著吳然,試圖將這一刻永遠鐫刻在心。記憶的閘門悄然打開,往昔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的畫麵如潮水般湧來,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打濕了衣襟。在這一刻,他找到了久違的溫暖與安寧,所有的嚴肅與刻板都化作了眼前的慈愛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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