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少女見麥爾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方才止住了啜泣之聲,其中一位少女以溫婉而略帶哀愁的語調緩緩道來:“自幼我便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命運多舛,幸得一位仁慈的義父收養,視我如己出,給予我衣食與溫暖,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馨。然而,世事無常,義父的生意突遭變故,家道日漸衰微,我們被迫流落街頭,飽受風霜之苦。更為不幸的是,義父積勞成疾,病入膏肓,那段日子,我們仿佛置身於絕望的深淵。”言及此處,她的眼眶再次泛紅,淚水悄然滑落。
麥爾妍聞言,心中湧起一股同情,輕聲詢問:“後來呢?情況可有轉機?”
少女望向一旁靜立的玉官,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正是在我們最絕望之際,玉官大人如同天降甘霖,不僅為義父尋得名醫,治愈了他的頑疾,還助我們一家重拾生活的希望,讓我們重新擁有了安定的生活。”
麥爾妍聞言,麵露驚異之色,心中暗自思量,這與她所知的玉官形象大相徑庭。
此時,玉官又給另一位少女使了個眼色。少女立馬也接過話茬,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滄桑與感激:“我亦是自幼孤苦,在鄉間依靠鄰裡接濟度日。那年,村裡遭遇百年不遇的蝗災,莊稼顆粒無收,百姓麵臨生死存亡之際。正是玉官大人慷慨解囊,不僅提供了糧食與錢財,還幫助我們度過了難關,保全了整個村落的生機。她的恩德,我們全村人銘記於心,世代傳頌。”
麥爾妍無語道:你們說的人是她?手指向玉官!
“是的!”
“不會搞錯吧。”
倆人一齊搖頭道:不會的!
麥爾妍的思緒如同被迷霧籠罩的森林,愈發顯得錯綜複雜。她回想起自己踏入安樂坊的曲折曆程,不禁蹙眉質疑:“若真如諸位所言,這女人仁慈無雙,何以會傳出她派人至鄰近村落強行擄人的惡名?”她的聲音裡夾雜著不解與困惑。
一旁的姑娘聞言,麵露訝異之色,輕聲重複:“搶人?這其中怕是有所誤會。”麥爾妍堅定地點頭,繼續道:“怎麼可能誤會,我便是那日被當作村中姑娘的替代品,被‘搶’至此地。”
這時,另一位姑娘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解釋道:“妍兒姑娘,你怕是誤解了。玉官大人非但未行掠奪之事,反而是那些女孩們的救星。”她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敬佩與感激。
“搭救?”麥爾妍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仿佛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
少女接過話茬,語氣堅定:“正是如此。那些所謂的‘被搶’女子,實則是被貪婪的村民當作商品,暗中賣給了玉官大人。她們本非自願,而是被無情地推向了這場交易的風口浪尖。”
“這……”麥爾妍震驚之餘,心中五味雜陳,難以置信地追問,“你是說,村民們竟是自願將自家女兒出賣?”
姑娘連忙搖頭,澄清道:“並非如此直接。實際上,村民們並未出賣親生骨肉,而是從彆處購得孤苦無依的女子,偽裝成自家女兒進行交易。”她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劃破了麥爾妍心中的迷霧。
麥爾妍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姑娘,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所言,皆為真?”姑娘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千真萬確,我們願以人格擔保。”
麥爾妍的疑惑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厚:“如此說來,那些村民豈不是成了人販子?”兩個姑娘點了點頭!
麥爾妍不可思議道:為什麼會這樣?姑娘們沒有回答而是一齊望向玉官,見其一臉的平靜。麥爾妍道:“你說。”
玉官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悲憫:“世道艱難,尤其是這兩年天災頻發,百姓生活困苦。村民們也是迫於生計,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言下之意就是認定百姓是人販子的事實!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那些被送來的姑娘,大多出身貧寒,命運多舛。”
麥爾妍聽後陷入沉思,片刻後道:她們既然如此不幸,你為何不把她們送回家?
玉官麵露無奈道:“與其讓她們回到那個充滿苦難與不公的地方,不如留在我身邊,給予她們一個學習技藝、自我成長的機會。在這裡,她們不僅能學到謀生的本領,更能找到心靈的歸宿。”
姑娘們紛紛點頭附和,道:是呀,自從我們來到安樂坊,玉官就讓我們學一技傍身。如果沒有玉官我們不知道要如何悲慘!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
麥爾妍聽著這一切,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感,既有震驚也有釋然。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充滿愛與希望的地方,正緩緩向她敞開大門。在深思熟慮之後,麥爾妍徹底顛覆了初時的偏見與設想。她目睹了兩位姑娘對玉官那份純粹而深厚的情誼,更被每一位成員皆是才藝出眾,琴音繞梁,棋局精妙,書畫傳神,仿佛人間仙境,技藝與風雅並存。然而,理智的堤壩依舊堅固,
她堅持道:“即便如此,也絕不應成為迫使你們步入風塵的借口。”
麵對麥爾妍的質疑,其中一位姑娘以溫婉而堅定的語氣回應:“妍兒姑娘,您或許有所不知,我們安樂坊秉持的,乃是‘賣藝不賣身’的高潔之誌。這裡的每一位姐妹,都以才藝為傲,以自尊為尊。”此言一出,如同春風化雨,徹底拂去了麥爾妍心中的陰霾。
“真的嗎?”
“真的!”
她恍然大悟,連忙上前,雙手緊握玉官的手,眼中滿是歉意與感激:“玉官姐姐,是我錯怪了你,請原諒我的無知與偏見。”
玉官望著麥爾妍真摯的眼神,心中湧動著暖流,但麵上依舊保持著那份從容與淡然:“妍兒妹妹,無需自責,是我未能尋得更好的出路,讓姐妹們與我共曆艱辛。”言罷,她的眼眶微紅,淚光閃爍,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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