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等到快中午時,診所來了個病人,是個中年男人,他雙手捂著胸喊道:“醫生,醫生在嗎?我這心口太疼了,趕緊給我看看。”
一聽這人的叫的是“醫生”,我知道此人是個普通人,我看向了張哥。
張哥坐在桌子前擺弄著手裡的一個藥罐,頭都沒抬。
我對來人說道:“叔叔,不好意思,醫生不在。”
來人問道:“醫生去哪了?”
我回道:“醫生臨時有事,回家了,估計得第五天後再來,你還是去彆的診所吧。”
來人點了點頭,捂著胸口走了。
待來人走後,張哥對我說道:“你這小娃編瞎話的本事是隨口就來啊,前兩天還罵我見死不救,今天咋你這小子也見死不救啊。”
我回道:“沒辦法,誰叫你的診所是個黑診所,我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張哥說道:“得,你這娃已經具備了一個黑醫的品格,今天我再給你教一招。”
我問道:“什麼啊?”
張哥說道:“作為一個道上的黑醫,你出手都要帶著目的,出手要麼是撈錢,要麼是交朋友,要麼是保自己的命,千萬不要乾費力不討好的事,也不要天天把治病救人掛在嘴上。
天天嚷嚷著治病救人、救死扶傷的不是庸醫就是騙子,你管不了世界上所有的病人,你隻能管好自己,所以你出手的目的隻是為了你自己,不要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做無意義的付出,這種付出隻會給你自己帶來麻煩之外,沒有任何好處,切記,這是黑醫的生存的法則。”
我問道:“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去,卻不去救他嗎?”
張哥回道:“他是給你錢了還是你的朋友或是家人,如果都不是,那你為何要出手,如果救過來了或許隻會得到‘感謝醫生’四個字,如果救不過來呢,給你帶來的不過是無儘的謾罵甚至是性命之憂,萬不要乾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出了診所門就要忘記自己是醫生,當個普通人,路上看見有人暈倒在地,甚至死在你麵前,你最多打個‘120’急救電話,不要傻傻的去乾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我點了點頭,他這句話也確實說到了我的心坎裡,因為曾經我就乾過那費力不討好的事,就在廣場上救的那個老頭,那個被我救過來的老頭非但不感謝我,反而還打我,甚至要綁架我,如果那天馬玉軍不在我身邊,或許我真被那老頭給綁架了。
張哥繼續說道:“醫生是得要有醫德,但醫德是建立在保全自己上的,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就不要扯什麼醫德了。人性的真善美是我們所追求和倡導的,但這之所以要追求和倡導,是因為它稀有啊,它很難做到,它是有限度的。人性的假惡醜才是人的真麵目,雖然這是人所唾棄的,但它才是人性的主旋律,是常有的,而且是沒有任何限度的,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的人不是白癡就是小白,人性的惡永遠是超乎你的想象的。”
我點了點頭。
此時我了解了師父安排我來川蜀的深意,師父是在教我如何做人,而張哥卻是在教我如何行醫,如果師父的教導代表的是白色、純潔,那麼張哥的教導代表的就是黑色、肮臟,這世間的善惡永遠是相等的,是太極圖的兩麵,相互交織,不可分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下午時,張哥教我了第三個方子,此方是治一切跌打損傷致出現傷口的藥,是一副膏藥,名字叫做‘生皮膏’,共有二十三為藥,有當歸、黃連、荊芥、白芨、土鱉、血竭、乳香、沒藥等藥。
教完這個處方後,張哥指導我開始熬製膏藥,足足三個多小時,我成功熬製出生皮膏,我看著親手做出來的膏藥,是信心滿滿,立刻希望來個病人試一下。
我的這個小小的希望竟然在晚上就實現了。
晚上十點,張哥接了個電話,拿著醫療箱匆匆離開,留我一個人在診所坐診,本來張哥要走時,我就打算關了診所門,但張哥不讓,說是不管有沒有病人,診所晚上兩點才能關門,他不在時,讓我坐診。
就這樣,我第一次單獨在這所謂的黑診所乾黑醫。
淩晨一點多,我正坐在桌前昏昏欲睡時,診所的門打開了,進來了一位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