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馬叔說道:“我現在帶你去收的這個徒弟是我的兒子。”
要不是在汽車裡,這句話絕對會驚得我跳起來,馬叔根本就沒有兒子啊,他隻有馬文豔一個女兒啊。
馬叔說道:“博文,我馬玉軍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遲早會暴雷,我死了沒事,但我老馬家不能絕後啊。”
我沉默了……
許久後我問道:“馬叔,你的兒子是王靜姐姐生的嗎?”
馬叔回道:“不是,孩子的媽媽你們都不認識。”
我說道:“馬叔,王靜姐姐一直想著給你生孩子呢,你咋不讓她給你生一個啊。”
馬叔說道:“博文,有些事情你還小不懂,我馬玉軍已經臟了,我身邊的那些女人哪個沒臟,如果我暴雷了,她們也終將會覆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我不能跟他們任何一個女人生孩子,如果生了,我孩子以後就不乾淨了。”
我說道:“馬叔,我這兩年也猜出來了你們在乾什麼,你現在不是還沒暴雷嘛,趕緊收手啊,以後你就平安了啊。”
馬叔笑了一下,說道:“博文,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那就沒法回頭了,我現在身後跟著一幫子人在討生活,即使我願意收手,他們會願意嗎?我的這條船已經很大了,即使我不去掌舵,這條船也會一直航行下去,直到這條船沉沒了為止,上船容易下船難啊,我現在能做的是努力讓這條船走的更遠,但沉是遲早要沉的。”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說道。
馬叔拿出了一包煙,取了一根後遞給我了我,我也取出了一根煙,我倆都沉默著,隻是靜靜地抽煙。
一根煙抽完後,馬叔說道:“博文,答應我,以後不要乾任何臟事,如果真要乾,給我說一聲,我安排人幫你去乾了,你一定要乾乾淨淨的活著,以後我的兒子、博和的孩子,都是你的責任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明白,馬叔,你們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去乾臟事。”
馬叔說道:“以後我會用恰當的方式將我手下乾淨的產業全部轉到你手裡,假設以後我不在了,我的兒子和馬文豔要是沒有出路了,你幫襯一下。”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馬叔,他正專心的開著車,他沒有看我,但我感覺他一直在等我的回答,我說道:“明白馬叔,隻要我杜博文活著,我一定讓他倆過好日子,以後我也會用恰當的方式將你給的轉到你兒子手裡。”
馬叔說道:“我給你的就是給你的,不是給我兒子的,我隻希望我兒子以後平平安安,平平淡淡過這一生,你記住……。”
馬叔說了很長一段話,我聽後沉默了,過了許久,我點頭道:“知道了,馬叔,你放心。”
馬叔說道“創業難啊,像我這種無依無靠的人創業更難,這人分三六九等,社會又有高層、中層、底層,像我這個出生在塵埃中的人,前半生吃透了這世間的苦,後半生雖說有點錢了,但終歸到底是鏡中之花水中之月,塵埃落定那一刻,我馬玉軍還是當初那個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一路乞討的馬玉軍啊。”
當時年少的我沒有聽懂馬叔這番話,當我能聽懂時,我已不再年少,而那時候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汽車一直在高速路上行駛到第二天淩晨五點,下了高速後又走了一段時間,到了一個縣上,我倆找了一家賓館開始休息,一直休息到十二點,洗漱了一下後,馬叔下樓從車裡拿了一個行李箱走了進來。
打開行李箱後,裡麵是幾件舊衣服和一雙布鞋,馬叔說道:“我換一下衣服啊。”
我看著裡麵又舊又土的衣服,說道:“馬叔,這些衣服怎麼能穿啊?”
馬叔說道:“能穿,咋不能穿,人這一生要扮演很多角色,今天的我就是一個常年在外打工的窮苦人。”
我問道:“馬叔,這是為何啊?”
馬叔回道:“等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馬叔換了一身行頭後,我仿佛從他身上看見了我老爹的影子,此時的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嘛。
我問道:“馬叔,我需不需要換衣服。”
馬叔說道:“不需要,你扮演的是我老板的兒子。”
我笑了,說道:“那你的老板,也就是我爹是乾啥的啊?”
馬叔說道:“你們家是開診所的,你老爹種了五十畝藥材,我是你家雇上打理藥材地的人。”
我笑了,心裡感覺這太有意思了吧,跟演電影一樣。
從賓館出來後,我倆在一家包子鋪吃了點飯,接著馬叔買了點廉價的酒和茶葉,以及一些餅乾、麵包、大棗、核桃之類的,最後在一家衣服店買了幾件看起來特土的衣服,其實這店裡的衣服就沒有不土的。
我倆提著大包小包去了汽車站,坐上了一輛班車,班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到了一個鄉鎮,在鄉鎮我倆等了好久,才等上了一輛麵包車,麵包車行駛了半個小時,在一個偏僻的村口我和馬叔下了車。
馬叔說道:“到地方了,去了叫我李哥,不要叫馬叔,記住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李哥。”
馬叔看了一下我,笑了起來。
這村子全是土木結構的房子,跟我老家的村子比起來差遠了。一路上隻要碰上了人,馬叔總會停下腳步問好,要是問好的對象是男的,馬叔會從兜裡拿出煙遞上一根,這煙是早上我倆出賓館後時買的,一包兩塊錢。
我倆在一個很舊的木質大門前停了下來,馬叔說道:“到家了。”
我點了點頭。
馬叔推開門走了進去,邊走邊喊道:“文秀,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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