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盛芙今日早早就起來了,昨夜歇息的時候左相府那邊來人說二姑奶奶要回家住幾日。
宋盛芙想起這個大女兒好像後麵過的也挺慘。
因著無子,婆母為大房娶了一房平妻,平妻入府不到一年就懷了身孕誕下了一子。
自此管家權旁落,這苦命的女兒在家像個透明人一般。
加上後麵段府出了那麼多事,段靜怡在左相府更加不受待見。
要不是生了兩個女兒,段靜怡隻怕早就被休棄了。
自從段家爵位被削之後,左相府就將段靜怡關在小佛堂,不許她與娘家通信。
後麵段靜安上門拜訪過幾次黃景通,且黃景通對自己原配妻子尚有幾分情誼,才使段靜怡尚有幾分體麵,不至於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宋盛芙有些無奈,這個時代女子總是不幸的,男兒落魄尚能靠自己拚搏東山再起。
而女子嫁人隻得看婆家的臉色,若是娘家無人或者娘家落魄,有良心的人家尚能保全體麵,狠心些的直接磋磨致死的都有。
歸根究地還是家族不興啊,宋盛芙歎氣,她現在就是一孤寡老婆子,除了教養好兒孫,讓兒孫繼續努力,還能有什麼法子。
而靠著兒孫時間戰線太長了,宋盛芙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現在她這個身體已經五十三了,在這個平均壽命隻有六七十歲的時代,都勉強算得上長壽老人了。
此時滿心擔憂的宋盛芙沒想到過幾日便有場機遇正等著她,是福是禍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宋盛芙剛用過早膳,正想著找個機會縮減一下這府裡的飲食規格。
現在伯爵府裡奢侈成風,簡單的早膳都有十一二種菜,不改改這種風氣,後麵子孫有學有樣,不是興家之道。
聽見外間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齊媽媽掀了簾子進來臉上掛著久違的笑意,欣喜若狂的對著宋盛芙稟報:
“老夫人,二姑奶奶歸家了,現在已經到了二院垂花門子了,還有兩個表小姐也跟著一起呢。”
宋盛芙一聽神色激動,趕緊催促身邊的丫鬟扶著自己出門去了。
可不得激動嘛,就是裝都要裝一下的,不然人設不就崩了。
旁邊一早就被宋盛芙叫來的段承康小臉興奮,大聲嚷嚷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起身就往門口跑。
宋盛芙眼看著那胖團子就要越過她去,趕緊一把拽住,讓他安安分分的跟她一起等著。
段承康小嘴一癟,隻能乖乖依著自家祖母。
宋盛芙走到碧鬆院門口等著,按理說她是長輩,本該在正堂等著就是。
宋盛芙也不清楚這些,按照自己的想法就在門口等著去了,下麵的人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認為老夫人是思女心切。
段靜怡昨兒個連夜將東西收拾好了,今早一早用過早膳就出了門,現下回到家,段靜怡熱淚盈眶,一路向碧鬆院走著,看著府內的陳設擺件一如往年。
內心既是歡喜,又是難過。
歡喜的是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難過是難過終究自己再不屬於這裡了,以後總是要回去的。
等快到碧鬆院時,段靜怡反而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於是放慢了腳步。
身邊跟著的長女瑜姐兒疑惑的看向母親,母親不是早早就念叨著想回家看望外祖母嗎?
緣何現在卻不走了。
瑜姐兒晃了晃母親的手問道:“母親怎麼了?”
今日日光正好,是冬季難得的好天氣,段靜怡低頭看著自己的大姐兒,捋了捋瑜姐兒臉頰邊的頭發,溫聲道:“無事,咱們走吧”
拉著瑜姐兒的手抬腳繼續往前走去,後麵媽媽抱著年僅四歲的蔦姐兒緊著跟上。
轉過一道連廊,又穿過一個門子,碧鬆院便到了。
段靜怡一眼就看到門口正在到處張望,還時不時跟旁邊年歲不大的孩子說著話的宋盛芙。
段靜怡看著看著就感覺眼前人愈發模糊起來,她現在很想像小時候一般跑到母親身邊去,但她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宋盛芙也看到不遠處出現的一大堆人,走在最前麵是一位神色激動,眉目中帶著輕愁的婦人,身著玉蘭色絲錦長襖外間罩著一月白色織金暗花的風毛褂子。
美婦人手中牽著的女孩兒眉目精致,挽了個多鬟髻,上麵用些簡單的珠花點綴,後麵被抱著的女孩兒紮著雙丫頭,或許有些怕生乖巧的趴在婆子懷裡。
段靜怡加快步伐,朝著宋盛芙走去。待到走近,她輕輕地撲在宋盛芙懷裡,聲音略帶哽咽地喊道:
“母親,女兒不孝,回來看您了。”
宋盛芙扶著段靜怡的雙臂,眼中滿是心疼,“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段靜怡在一股力量的支撐下緩緩起身,她輕輕地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然後將目光投向母親身旁站立著的孩子。
她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段承康那小臉,輕聲說道:“康哥兒,還記得姑姑嗎?”
段承康用他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著段靜怡,稚嫩的聲音回應道:“二姑姑安,去歲的時候二姑姑給康哥兒帶了好吃的纓絡核桃酥,康哥兒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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