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那日,白氏早早就起來了。
準確來說是一晚都沒睡,連帶著丁海默第二日早上朝時,都是睡眼朦朧的。
幸好今兒是小朝會,否則被吏部抓住了小辮子,今年的考功就懸了。
白氏等丁海默上朝後,指揮著下人將東西都備好,完全不像是沒睡覺的模樣。
“姝兒愛吃蓮蓉酥塔,可都準備好了?”
“夫人,早就備好了,就等大姐兒回來了。”
白氏還是有些不放心,來回去廚房看了幾次,然後又去了丁玫姝的閨房去看看,還有哪些添置的。
“將這個睡枕換了,將庫房裡那個佩蘭軟枕拿過來,還有熏香也換了,這味兒悶得慌。”
“珠雲,你隨我來。”
此時天邊剛才露了一絲光暈,園子裡沒有點燈,珠雲拿了盞燈籠提著。
白氏到了花園子裡,珠雲遞上準備好的彩剪,白氏仔仔細細的挑揀了一番,剪了幾根枝子下來。
“咱們剪些桂花,插在房裡,這味兒清香又不濃鬱,姝兒肯定喜歡。”
“往年啊,她這個時候都是在家裡,折了桂花我們一起做熏香、熏荷包、熏衣裳。那時候總覺得日子還很長,怎得如今這麼快就嫁到彆人家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走也想,睡也想,吃飯的時候見到哪道菜,我就想著這是姝兒愛吃的。”
白氏說著眼眶都紅了,眼中淚光閃閃,悄悄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瞧我,說著說著怎麼還哭。”
白氏又笑又哭,珠雲放下手裡的東西,取出懷裡的帕子,上前給她擦著眼淚。
“姑娘,奴婢從小就跟著您。從姐兒生下來,從來也不肯丟手,吃的喝的哪樣不是您操心,您就是舍不得姐兒,奴婢哪裡不知道。自姐兒出了門,你就像是丟了魂,到了昨兒晚才有了些精神。”
白氏聞言眼淚再一次落了下來,她一手抱大的姐兒哪裡舍得送出去。
嫁了人,回家就是客了。
想到那日那些人說的這句話,白氏哭的不能自已。
自己的孩子怎麼就是客了?
要不是姝兒那日的喜事,她恨不得上去撕了那人的嘴。
“我就是舍不得,早知道就留了她,陪著我一輩子我也情願。”
“夫人說這話,讓姐兒回來聽著了,她指不得惱你。而且夫人何不想想好的呢?姐兒嫁了出去,給你帶回來個便宜姑爺。到時候再給你抱個小外孫,姐兒日子和和美美的,您心裡也高興。”
白氏一時情不自禁,被珠雲一陣好說,才沒有掉淚花子。
“我知道,就是想她得狠了,我們母女倆何曾分開過。往後再見麵,終究是要數著日子盼著她回來。”
她悵然若失,手裡拿著剛剛裁剪下來的桂花,總覺得這個時候旁邊應該還有個小姑娘陪著的。
“走吧,回去給姝兒插上。”
珠雲捧著桂花,這個時候晨曦微露,已經瞧得見腳下的路就不用打燈籠了。
看著走在前麵的夫人,珠雲眼眶也輕微的泛紅。
姐兒回來幾個時辰就要走,花兒終究留不住。
母女連心,丁玫姝也是一晚上都沒睡好,一早就起來了。
段靜安也沒睡好,身邊的人兒一直翻個不停,還是他後麵將人箍在懷裡,說著明早早些出發回門才消停下來。
丁玫姝起來後臉上的笑就沒落下過。
“四郎,你好了沒?”
她在內室裡麵催促著,段靜安早就收拾好了,在外間等著呢。
“好了,馬車也在小門等著。”
丁玫姝一聽讓人快點,片刻之後就出來了。
“咱們不在家裡用完早膳再走嗎?”
“不吃了,回家去吃。”
段靜安笑著朝著丁玫姝伸手,丁玫姝心裡一陣熱意流淌。
他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