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她就是父親想要保護的那些人中的一員嗎?
是父親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而選擇的那些人,那些聯盟的民眾。
說實話,父親在他和聯盟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如果說他心裡真的沒有一點怨恨那都是假的,但是當他看到這個比自己瘦弱許多的小女孩時,忽然就有一些理解父親的想法了。
瘦弱的,可憐的,像淤泥裡長出的潔白鮮花,一看就讓人忍不住憐惜。
骨瘦嶙峋的模樣一看就經常吃不飽,身上的衣服也不合身,好似初學者縫製的粗糙製品,是家裡人對她不好嗎?還是其他?
她現在會出現在這裡,說明她也被計劃選中了,將和自己一同踏上一條充滿死亡的道路。
他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眉頭微微蹙起,那些人帶她過來就沒有人注意到她身上的傷口嗎?
真是一群粗心的大人。
東方守緩緩走到她身旁,蹲下身來,抬頭就和女孩警惕的視線對上,他看著女孩的眼睛輕聲說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並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麵前的女孩身體下意識地往沙發上後縮,拉開和他的距離,雙眼警惕地盯著這個陌生的男孩。
“你的腳上有些傷口,我身上帶了一些藥,方便的話請讓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十一低頭看著他,瑟縮了一下身體,低聲道:“不用了,謝謝。”
“傷口會感染的,生病是很麻煩的事情。”
男孩望著她,試探著伸出手去,對向她這樣小的孩子來說,生病是非常致命的事情,一起睡她看上去身體還十分虛弱。
然而,他下一秒就被女孩應激般地一腳踹翻在地。
十一看著那個仰身狼狽摔在地上的男孩,他身上潔白乾淨的襯衫上出現了一個帶著泥土的腳印,潔白的畫布被人突兀地塗上了一道汙漬,破壞了它的完美。
對方那雙黑色的眼睛裡滿是驚訝和意外,似乎沒想到她會直接反擊。
她視線落在那個腳印上,猛地縮回腳,扭過頭去看向窗外,喃喃說道:“對、對不起。”
“沒關係,是我的行為太冒犯了。”東方守從地上站了起來,抬手拍去身上的泥土。他雖然去除了那些明顯汙漬,但潔白的襯衫上還是留下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腳印。
“我隻是擔心你傷口感染,並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請不用害怕。”
他蹲下身,目光和女孩平視,溫和地望著她,語氣真誠地說道:“請讓我幫你處理傷口吧。”
十一看著麵前的男孩,他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態度雖然溫和卻有些不容拒絕,身上帶著一種從小耳濡目染出來的上位者氣息,卻並不讓人討厭。
她緊抿著嘴角,終究還是在對方的目光中鬆了口,朝他伸出右手,道:“你把藥給我,我自己來。”
一隻手忽然握了上來,觸及她手上的一處傷口,那是她今天早上摘花時劃傷的。
東方守看著眼前的女孩皺起眉頭有些痛苦的表情,又看向她手上布滿的細小傷口,輕緩地說道:“你的手上也有傷,還是我來吧。”
他不容拒絕地握住女孩的手,從一旁的桌上拿過一包濕巾,小心仔細地擦去她手上的汙漬,和指縫間的泥土,然後取出隨身攜帶的藥膏,緩慢輕柔地把透明的藥膏均勻塗抹在她手上的傷口處。
接著,蹲下身來,如法炮製地將她腳上的傷口也處理好。
“好了。”
他將對方腳背上的最後一道傷口仔細上好藥,並用手指輕輕塗開,然後緩緩鬆開手中握著的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裂的纖細腳踝。
女孩聞言立馬把腳從他手上抽了回來,快速縮回裙子底下,抱著膝蓋低聲道謝:“謝、謝謝。”
好奇怪的人,明明才第一次見麵就這麼關心她,一點都不像對待陌生人,明明他們都不認識。
把他的漂亮衣服弄臟了也不生氣。
她偷偷看了一眼對方,在心裡給他下了一個“好人”的定義。
“你叫什麼名字?”男孩用紙巾擦乾淨雙手,隨後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我叫十一。”
十一?好奇怪的名字,會有父母給自己的孩子取這種名字嗎?
“你也是被家裡人送過來的嗎?”
“不是。”她望了男孩一眼,微微埋下頭去,輕輕說道,“我是自己來的。”
東方守有些詫異,這麼小的孩子,看上去比他還要小上三四歲,這個年紀正是最黏父母的時候,怎麼會自願離開家裡人。
“那你的家人呢?他們不反對嗎?”
“我是孤兒,沒有家人。”
他愣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抱歉。”
原本以為這個孩子是被家裡人送過來的,就和自己一樣,沒想到她居然會是孤兒。
他的視線落在那件破舊的白裙上,又立馬收了回去。
看來她並不是遭受了家人的虐待,而是孤兒院裡的孩子。
隨著聯盟的情況每況愈下,那些孤兒院裡孩子的生活早已不比戰前,分配給他們的資源僅夠存活而已,有些地方甚至什麼都得不到,能活著便已是幸運,何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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