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盧孔的意思。”彭同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我們不能看著阿雷尼科斯白白送掉那數萬將士。”
“所以就打算把整個帝國南部打包送到我手上?”拔都覺得有些好笑“你不覺得你的話有些前後矛盾了嗎?”
彭同開口想要爭辯什麼,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他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如果阿雷尼科斯回防呢?”
拔都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麵繼續計較,他懶得去關心彭同內心是怎樣的煎熬,那都和他無關。
“我們會阻攔他的,”彭同低頭不知道在看向哪裡“一般遭遇劫掠和入侵的消息,第一時間是要送到呂卡隆的,但是阿雷尼科斯現在不在呂卡隆,換言之,這個消息什麼時候送到阿雷尼科斯手上,元老院說了算。”
“是元老院說了算,還是盧孔說了算?”拔都一動不動地盯著彭同,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你明白這裡麵的區彆,我並不認為全體元老院成員都會配合你們。”
“盧孔,他是書記員,也是大元老,全套流程都需要他的參與和簽字,而且如今多時執政官都在西部,呂卡隆內基本上都是和南部貴族不對付的執政官,盧孔有信心拉攏他們。”
拔都在聽完彭同的話之後,臉色顯得有些糾結,雖然和彭同認識多年,拔都很清楚眼前的男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誠實,正直,甚至有些孩子氣,如果放在和平時代,他並不失為一個優秀的軍官,一個難得的摯友。
隻可惜現在的世道並不怎麼太平。
拔都或許會相信彭同,但是他不相信彭同如今說的這一番話,這並不矛盾,因為拔都相信盧孔很可能對彭同有所隱瞞。
最後拔都隻是歎了口氣,轉身將那封書信放在火堆之上,拔都靜靜的看著烈焰將整張信紙吞噬殆儘,那些充滿誘惑的文字也隨之扭曲消散。
“我後天出發。”拔都沒有回頭,甚至語氣也沒有絲毫起伏“屆時,我會將滿目瘡痍,屍橫遍野的南境敬獻給阿雷尼科斯皇帝。”
彭同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起身離開了房間。
最後一點殘餘的紙張也被拔都扔進了火堆,此時威利恰好走了進來。
“彭同閣下離開了。”威利一眼就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有些低沉“您看起來似乎心情不太好?”
“不,你看錯了,”拔都嘴角浮現出一絲嘲諷“我的心情很好,又怎麼會不好呢?有人上趕著要把他們家的第納爾送到我懷裡,出現這種好事,我不應該忍不住跪下來感謝長生天的恩德麼?”
威利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拔都的態度。
“您是說,盧孔和您達成了一些……嗯……對帝國人民似乎不太友好的協議?”
拔都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站起身來冷冷的盯著地上的火堆久久不言。
“是除了他們自己,對所有人都不太友好的計劃。”
拔都的語氣透著一股子寒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威利感覺火堆上原本歡快跳動的著火焰,居然有那麼一瞬間萎靡不振。
“那,我們還出兵嗎?”
威利或許自己也沒發現,他現在的語氣似乎有些畏縮。
“為什麼不呢?”拔都伸出手在火苗的頂端快速掠過。“最為美味,也最熟的那塊肉,必然是火焰正中的。”
拔都看向自己的手掌,幾根汗毛被火焰撩到,正蜷縮著發出呻吟。
“再說了,”拔都的臉色恢複正常,回頭對著威利露出一個笑容“賺錢哪有搶錢快啊?”
……
“回來了??”盧孔轉過頭看向剛進入書房的彭同“拔都那邊怎麼說?”
“他同意了,我跟他談了一次,”彭同看向盧孔麵前的桌子上,那裡擺放著幾份文書“在那之後,他的幕僚威利跟我傳達了拔都所定下的具體的時間和位置。”
“嗯,你做的不錯,他們什麼時候從哪裡出發?”盧孔點了點頭,難得的露出了一次笑容。
“十五天後,在科雷尼亞。”彭同說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和我的侍衛一起回呂卡隆用了十天,所以他們那邊應該就是五天後。”
“知道了,你辛苦了。”
彭同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他確實很累,但是這種累並不是那種舟車勞頓辛苦奔波的累,而是那種對於自己過去所堅持的所信仰的一切的一切被推翻的累。
自己出賣了整個帝國南部。
每每這樣想著,自己的胃部就忍不住一陣痙攣。
“怎麼了?不舒服嗎?”
盧孔發現了彭同的異樣,有些關心的問道。
“不,”彭同先是下意識的否定,接著卻又解釋道“可能是庫塞特的食物不太合我的胃口,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
盧孔聞言並沒有起疑,隻是囑咐了一句多注意身體,隨後便繼續忙於自己的事情了。
“賽蘭冬?”彭同注意到盧孔正在寫的這封信的收信人“他不是帶著南部軍隊去支援厄庇克洛忒亞了嗎?”
賽蘭冬被阿雷尼科斯任命為帝國南部軍區的總長官,雖然一開始各位執政官對於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擔任這樣重要的位置頗有微詞,不過賽蘭冬本人嚴厲的治軍手段和對戰爭大局勢的強有力的把控能力封上了這些對自己不滿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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