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吉德最近幾天總是有些心緒不寧。
這是一種沒由來的感覺,就連溫吉德本人都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明明前線戰事一直順利,自己的步伐雖然緩慢,但也已經把對麵那個薩蘭,哦不對,薩蘭德家族的臭小子逼進了胡比亞城內,後方的一切也都在有序地進行著,糧草也在源源不斷的從加西拉港口運送過來,按理說一切都是在向著好的一麵發展,但不知道為何,溫吉德總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或許是前些日子偵察兵發現的海邊一個新建的沒有任何船隻停泊的港口?可等到自己命人過去詳細探查時,那個碼頭彆說戰船了,就連碼頭上的民夫都全部消失不見了。
又或者是後方蘇魯克部太過安靜?想起來自己三天前倒是給對方去過一封信,可不知道為何,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信。
是了,溫吉德想著,應該就是這個事情才讓自己心緒不寧,從賈邁耶堡到自己駐軍所在地來回快馬不過兩天的時間,緣何都三天了還不見來信?
難不成是蘇魯克出了什麼事情?可是蘇魯克部兩萬人,就算真的被蒙兀特人襲擊了,又怎麼可能一點動靜沒有?但是自己確實一直沒見到蒙兀特的主力部隊,這個疑問一直都縈繞在溫吉德的心頭,直到三天前自己將那個臭小子逼得退無可退的時候卻依舊沒見到自己所等待的蒙兀特大軍時,這種疑問終於化作恐懼,那是對未知的恐懼。
蒙兀特人會去哪裡了呢?難不成繞道襲擊自己的後方了?
可即便蒙兀特人繞圈圈襲擊自己後方,他們又會走哪裡,他們又能走哪裡?
峭壁群三道通往西方的道路,一條有賈邁耶堡把守,一條直通以亞基斯城,一條則是自己出兵時走的加西拉。
總不能這些蒙兀特人的戰馬會遊泳,他們從海裡麵遊過去的吧?
溫吉德好笑的搖了搖頭,但那種感覺卻揮之不去,如同夢魘。
溫吉德決定不再等下去,他打算讓自己的兒子濟尤勒代自己去看看,其實如果是自己親自去看的話更加安心一些,可溫吉德這些年來聽慣了蒙兀特的大名,總不敢擅自離開自己的大部隊,唯恐自己不在時遭到蒙兀特人算計,出了什麼亂子。
世人常說,好的商人無非兩種,要麼步步為營處處算計,要麼孤注一擲不顧一切。
對於這種說法,溫吉德向來是嗤之以鼻的,在他看來,世界上好的商人隻有一種,那就是平平穩穩,不求一夜暴富,但也不怕一朝散儘。
溫吉德一直都是這條準則的信奉者,早年間他接手家族生意時就平平穩穩安安分分的做原本的糧食生意,期間不乏有人跟他說某某商品市場極好,但無一例外都被他給拒絕了,後來那些人有的家破人亡,有的確實發了一筆不小的財,可沒過多久卻又揮霍一空,變成窮困潦倒的窮光蛋。
而巴努·胡勒延在他的領導下,這些年則是穩步發展,第納爾越來越多,家族的聲望也水漲船高。
溫吉德也利用這些優勢不斷拉攏達瑪爾河以西的阿塞萊部落,直到那次全體阿塞萊部落的共同民眾大會上,憑借著多年積累的驚人財富和穩步鋪下的關係網絡,他不出意外地被推舉成了阿塞萊的第一任蘇丹。
而這個新生的國家也在他的領導下繼續著以往胡勒延家族的路子,穩步發展,從不急功近利,小心謹慎,不打無準備之戰。
但是意外總是會不約而至,仿佛真主有意考驗他的信徒一般,在他成為蘇丹的第四年,那個名為薩蘭德的部落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平心而論,溫吉德不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部落,就像她不喜歡他們的封地,拉齊赫和侯森·富勒格一樣。
原因也很簡單,這裡的人總是充滿著一種溫吉德無法理解的冒險精神,就像他們市井間流傳的那些有關那個黑人酋長左右逢源冒險求財的故事和那些所謂的傳奇尋寶船長的傳說一樣,這裡的人總是渴望踏上一段屬於自己的征程,而這在溫吉德看來簡直幼稚的可笑。
而和這兩座城鎮的民眾一樣,那個新部落的新埃米爾也是這樣的人,熱愛冒險,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也會賭上全部的身家。
他利用侯森·富勒格的地理位置,不斷誆騙交界三國的貴族,他也許真的從中獲得了不少財富,可溫吉德也聽說他一天遭到的暗殺次數比他走路的步數還要多。
溫吉德不禁感到疑惑,他真的覺得這樣值得嗎?
那個印象中遒勁有力的中年人最終死在了一次針對他的暗殺之中,凶手早已不可追究,而薩蘭德家族放出的消息也隻是他死於疾病或者正常衰老。
自相矛盾的說法,可溫吉德不在乎,因為新上任的埃米爾阿德拉姆看起來是一個很沉穩的人。
雖然這並不能讓溫吉德對這個血脈低賤的部落有所改觀,但這讓溫吉德很欣慰,在他看來就應該這樣,早就應該這樣了不是嗎?或許所謂的冒險精神隨著那雙狡黠的眼睛也一起淹沒在阿塞萊的漫天黃沙裡了,溫吉德這樣想著,而阿德拉姆也一直沒讓他失望,處事沉穩有分寸,最重要的是一直擁護自己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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