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北及推著人群,那一瞬間,他心裡慌得連內力都忘記了用。見那些人還在往前,他蒼白的臉上頓時冷意畢現,內力湧動爆發,氣流卷起一陣冷風,隻聽他怒喝一聲:“滾開!”
北及向來謙遜有禮,即便麵對手下的士兵,隻要不是犯錯,他基本不會冷臉相待。可如今,一個那樣溫和的人都用上了“滾”這個字,可見他此時的著急和緊張。
眾人被吼,立即止住了上前的腳步,臉上的驚喜也頓然消失,有些無措不解地看著那向來好脾氣的北將軍。
“北將軍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將軍一向平易近人,謙和待人的嗎?”
“不知道啊,難道是咱們做錯什麼事了?”
此時,一道軟軟的哭聲響起,帶著幾分恐懼。
“怎麼有孩子的哭聲?”
北及聽見這聲音,氣得又喊了一聲,“都散開!!”
眾軍聽令,也不敢再說話了,紛紛朝兩邊散去。
後方,有人沒注意到,他們的身後有一個孩子正哭著四處環顧,尋找著自己心心念念想見到的娘親。
一人倒退出去,一隻腳差點將那孩子踩到,而那孩子渾然不覺,隻哭著喊娘親。
“小心!”這時,一道灰白色人影突現,一肩膀將那人頂了出去。
那人隻覺得身體被什麼人重重推了一下,跌倒在地上。疼痛襲來,讓他忍不住怒意翻騰,“誰他麼敢推老子?!”
他是守備軍第三十旅的旅長,入伍十年了,好不容從一等士兵做到了旅長的位置,手下掌管著二十人,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推他了!
可等他抬頭,見到來人,頓時沒了脾氣。
是他啊!原本是個一等士兵,卻在這兩日成了張將軍身邊的紅人。這樣的人,即便級彆沒他高,他也不敢放肆了。
男子冷冷瞪了一眼那個摔倒在地的軍士,臉上壓著不滿。看那人噤聲退到一邊,便收回了眼神。
小依兒臉上掛著淚,看著自己身前那個高大的叔叔,連哭都忘記了。
他蹲了下來,望著那小小的孩子,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沒傷到吧?”
“你是誰?”依兒開口,眼睛裡的淚還在裡麵沉浮,讓她此時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愛。
“你又是誰呢?”來人笑看著她,臉上壓不住的喜歡。
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愛?又可憐兮兮的,看得人心疼。
北及穿過人群,臉色幾乎要凝結成霜。看到小依兒沒什麼事,他才鬆了口氣,將小依兒抱起來,“依兒,沒事吧?”
小依兒看向北及,搖搖頭,然後又看向那個問她話的人,怯生生地回道,“我是依兒啊。”
“舒元清,見過北及將軍。”
見北及抱起那孩子,舒元清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還有疑惑。
這孩子,是北將軍的孩子?他已經成婚了嗎?可,他怎麼會將孩子帶到軍中來?
北及看了一眼那男子,雖然穿著老舊的灰色棉衣,麵色黝黑,看著有幾分粗糙。不過那眉宇間不卑不亢,和處事不驚的氣質,卻是一般人沒有的。
“舒元清?你就是那個在明河之畔奮勇殺敵,斬殺無數北狄軍的一等士兵?”
北及看著他,臉上露出幾分欣賞。
聽張之儀說過,這個人有點身手,但隻能算是一般的武者,可能九品都算不上,但他殺敵的時候像是不要命一樣,以命殺命,半點退縮之意都沒有。
據當時看到的人說,那時候,北狄軍被殺得驚悚四散,半點戰意都沒了。
後來,他殺紅了眼,差點誤傷友軍,導致守備軍們也不敢上前,怕被砍死。
最後,他殺得精力枯竭,滿身是血地倒在死人堆中,這才被同行的防備軍從死人堆裡扒出來,背了回來。
“北將軍謬讚了。都是謠傳,屬下並沒有殺敵多少,後麵,是暈著回來的。”
舒元清站直了身體,在北及麵前,他的態度也很是淡定從容,並沒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感。
北及點頭,對他的欣賞有增無減,“你這番氣度,未來必有所成。”
舒元清連忙躬身行禮,“借北將軍吉言。”
北及點頭,他回頭看了那一群毫無紀律的軍士,臉上的冷漠之色儘顯。
“這麼大個孩子在這裡,你們都看不見,這點觀察力,上了戰場,你們能看見什麼?隻能看見眼前的敵人嗎?”
“所有人,今日練兵多加兩個時辰!”
眾人臉色皆變,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北及的眼睛。
也有委屈的,覺得他們又沒有傷到那孩子,怎麼連帶著他們也要受罰?
可當北及那略顯淩厲的目光掃來時,所有人連半點不滿都不敢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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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之柔躺在榻上,總覺得有人在動自己的身體,像是在她身上刮肉一樣,劇痛侵襲著她,她想喊,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好像自己被困在一個滿是漆黑的牢籠裡,視不了物,發不了聲,任她如何掙紮,都仿佛深陷泥潭中,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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