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其實在拿到這張藥方之後,就已經猜到藥方被人篡改了。這次來找蘇木,也是想要得到一個驗證,同時也想知道,這個藥方,最後被人接觸到的,會是誰。
她隻是沒想到,會是明貴妃。
舒禾將兩張藥方都收了起來,同時扶起了蘇木,“先生,我見你對徐家遺孤多有照料,應該是心中對徐家心存愧疚吧?”
蘇木震驚地看她,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件事。
“當年,徐家唯一的小孫女,是你救出來的吧?”舒禾看他由震驚變為驚恐的眼睛,微微一笑,“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並且,我還會為當年的徐醫令翻案,但是,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從藥藏出來,舒禾又單獨叫了程琦來說話。
她給了他一顆藥,能讓傅輕容的狀況好一點,同時,她還讓他給傅輕容帶去一句話。
程琦雖然不知道那句話有什麼意義,不過既然是舒禾囑咐的,那他自然會一字不差地帶到。
舒禾離開太醫院之後,程琦也得了張瓊的假,去幫舒禾辦事去了。
張瓊本想請教一下鬼手十三針的事,結果舒禾來了一句,“此針法,東市壽仁堂許老已是融會貫通,您若有不明之處,可找他切磋。”
許老?
東市新開的壽仁堂許之年?那不是程琦的老師父嗎?難道,許老跟王妃也是舊識?
許之年確實是程琦的師父,當初他們一起從元城去到北铩城的做軍醫的,隻是半年後,許老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了軍醫的工作強度,張之儀便放他回鄉了。
他回元城之後,發現元城的藥堂被老劉管理得很好,自己便來了這京都,想要將自己的醫術發揚光大。
程琦在許老離開之後,也請辭了,跟著來到了京都,後考進了太醫院做了藥士。
壽仁堂開張,程琦還偶爾會去幫忙。
舒禾和程琦走後,有人湊到了張瓊麵前來,問道:“張醫令,王妃說的壽仁堂是?”
張瓊麵上生出幾分佩服,說道:“一個醫術,醫品都還不錯的老家夥。跟前些日子珍藥閣原掌櫃柳如新的為人處世,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他還收了不少徒弟,將自己的醫術傾囊相授……”
程琦從太醫院出來之後立即前往幽棲園。
小院中,滿地荒草,一張躺椅,一張石桌,還有一道穿透綠蔭射下來的陽光,照在躺椅上麵容儘毀的女子臉上。
那張臉,已經長出大片黑色的痂,還有些地方長出了新肉,是粉紅色的,黑褐色與粉嫩色交替,看著格外地詭異。
程琦看著那張麵無生氣的臉,還有那一桌絲毫未動飯菜,他微微歎息,“娘娘,您這身子需要營養,若是長時間不吃東西,身體衰敗會越來越厲害的。”
傅輕容一副沒聽見的樣子,躺在躺椅上,看著頭頂一片綠蔭,眼神毫無焦點。
程琦從街上帶了一些甜點過來,放在桌上。
“側妃娘娘,這是小人路過街上時帶來的一些民間糕點,小人想著您可能沒什麼胃口,吃點甜的,或許能心情好一些。”
“這些日子太醫院也是忙碌,所有沒得空看您,不知可方便讓小人搭個脈?”
程琦的幾句話,得到的都始終是沉默。
他也不氣,她不說話,那他就當作她默認了吧。
從屋裡端來一個小凳子,坐到她躺椅邊,用一張白色手帕蓋在了她僅剩的一片平整皮膚上。
等收了脈,程琦麵上露出幾分滿意,“娘娘身體恢複還算可以,若是能正常吃飯的話,應該能好得更快一些。”
他給她帶了一些藥,隨後叫來傅輕容的丫鬟春起,讓她把藥煎了。
春起拿過藥,朝程琦感激地行了一禮。
她是前些日子從浣衣局調來此地的,就是為了照顧傅輕容。至於是誰調她來的,她也不知道。
不過雖然這裡空寂無人,荒涼無比,但至少不用挨打挨罵,也不用拚了命地乾活,她現在覺得很知足,隻是可憐了她家小姐。
“程醫士,我家小姐的臉,還能好嗎?”春起擔憂地詢問。
上次來這裡的時候,程琦還是個小醫士,春起還不知道他已經是醫正了,因此還稱他為“醫士”。
程琦對這個稱呼倒沒有多在意,隻搖頭道:“能保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春起憂愁四起,眼淚忍不住就往下掉。“程醫士,您仁心仁德,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
見她要下跪,程琦連忙扶起她,“春起姑娘,你可千萬彆跪我,我受不起的。”
“側妃娘娘保住命已經是奇跡了!娘娘身上的燒傷十分嚴重,想要恢複如初根本是不可能的。”
春起其實也知道這個事實真相,隻是她還是想為自家娘娘求一下。萬一還能求出一個奇跡呢?她不想看到自家小姐,就這樣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罷了,您說得對,能活命已然是最好的結局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您的大恩大德,若不是您,我們小姐此時應該已經不在了……程醫士,請受春起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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