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上來,氣溫跟著上升,空氣裡一股股熱浪。
上輩子,年老後的李向東,習慣了和小區裡的老頭老太太們,大冬天作伴一起曬太陽。
慣性思維導致他坐在屋門口的石階上,直到曬得心發慌才反應過來。
他在心裡連罵自己犯傻,都重生成大小夥子了,還曬個屁的太陽,再說這大夏天的陽光這麼毒,這不是有病嘛。
往後的心態一定要年輕,他現在可不是老年人!
“三叔,桌子擦好了。”
“我和姐姐擦的可認真了,桌子背麵的鼻涕我們都給擦乾淨了。”
兩個侄女在太陽底下忙活了好一會,臉色通紅的走到他麵前自說自誇,她們生怕自己的三叔不滿意,她們還等著吃奶油雪糕呢。
“是嗎?”
李向東走過去檢查了一遍,擦的確實挺乾淨。
“三叔等會兒就去供銷社給你們倆買奶油雪糕吃。”
“好嘞三叔。”
李曉梅和李曉蘭兩姐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高興壞了!
李曉濤帶著兩個弟弟在棗樹下麵乘涼,蹲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商量著捅螞蟻窩玩,聽到李向東說要去供銷社,他們紛紛把頭扭了過來。
隻有李曉江自己蹲在對麵的石榴樹下,還在生著悶氣。
李向東看到二侄子一雙蠢萌蠢萌的大眼珠子盯著自己,便對他說道:“曉濤,過來跟我進屋。”
“來了三叔。”
李曉濤趕忙起身,樂嗬嗬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邊進了西廂房。
進屋後,李向東看到閨女躺在炕上四仰八叉的還在睡覺。
“怎麼還在睡呢?要不把她叫醒吧,白天睡這麼久,晚上又要不睡覺折騰人了。”
周玉琴聞言白了他一眼,她男人就是嘴上說的好聽,他們孩子都生了兩個,她早就看清了自己男人的嘴臉。
孩子聽話好玩的時候,湊上去和孩子玩鬨一會兒,孩子發脾氣哭鬨的時候,比誰都跑的快,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閨女這個時候睡的正香,這個時候把她叫醒肯定要哭的,最後還不是要自己來哄。
周玉琴不搭理他,目光看向跟著進屋的侄子,擔心侄子待在自己男人身邊不學好,她不好和大哥大嫂交代。
“曉濤,你彆總是圍在你三叔身邊,放假在家也要多看看課本,學習好了長大才有本事。”
“沒事的三嬸,我喜歡和三叔玩,三叔對我們可好了,還答應給我買奶油冰棍吃呢。還有三嬸,我不愛學習,我一看書就犯困,老師教的東西我總是記不住。我娘說我就是個出苦力的,生下來就是送煤球的命。”
李曉濤傻乎乎的滿不在乎,連他娘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一點都不懂得防備彆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李曉濤磕磕絆絆的讀完初中,李父便托關係把他安排進了煤店,可他腦子有些笨,精細活兒做不了,隻能去當送煤工。
李曉濤雖然靠著一膀子力氣在煤店掙了幾年辛苦錢,後來煤店關門了,啥也不會的他隻能去工地當力工。
李大哥兩口子擔心他年紀輕輕把身體熬壞了,便讓他跟著自己的大哥李曉江一起去南方倒騰衣服褲子。
沒辦法,誰讓李家的小輩們趕上了90年代的下崗潮,老李家即便再有能耐也終歸隻是個平頭老百姓,麵對這種滾滾而來的曆史洪流,他們有勁沒處使!
“我讓曉濤過來幫忙搬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