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歎口氣,似乎沒想到這幾句切口竟未引起對方重視。道:“不算是黑道,也不算是俠義道,有人稱我為小偷,有人稱我為俠盜。弄到後來,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朱賜秀心道:原來是盜門中人物,忽然又是一驚,此人竟說萬物任由取,黑夜我稱王。難不成是盜門之王賽盜蹠麼?連忙道:“閣下可是賽盜蹠老前輩麼?”
那人聽到朱賜秀終於認出他的身份,似乎頗為高興,道:“你猜對了一半,我是盜王,但卻不是賽盜蹠,我叫孫小聖,彆號千機靈童,賽盜蹠正是家師。”
朱賜秀道:“原來是孫兄,失敬,失敬,久仰,久仰。”
孫小聖嘻嘻笑道:“在下初出江湖,名頭更是無人知曉,朱兄何來久仰一說?”
朱賜秀臉上微微一紅,心說此人倒是爽直,這江湖上客套的禮節也不用太當真了。道:“在下消息閉塞,今日確實是第一次聽說閣下的名頭,隻是一直聽說盜門之王乃是賽盜蹠老前輩,不知他為何會突然退位?”
孫小聖微微歎息一聲,道:“師父說他做錯了一件事情,累得一位高僧橫死,已經有違俠盜作風,心中愧疚,決定退隱江湖。”
朱賜秀道:“原來如此,哎,可惜江湖上少了一位高人。”
孫小聖嘻嘻笑道:“那也未必,師父已將一身本事儘傳給了我,江湖上雖然沒了賽盜蹠,卻多了一個千機靈童,這樣算下來,不多不少,剛剛正好。”
朱賜秀笑道:“那也不錯,對了,還沒說你為什麼會到太湖幫去,又是誰托你尋找在下。”此時他已從對方聲音語氣中聽出他似乎年齡並不大,或許和自己差不多。
孫小聖道:“朱公子不用著急,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盜門有個規矩,便是師父不退,弟子不出,為的便是害怕弟子手藝不精,被人抓住,從而連累到師父。孫小聖自小跟隨賽盜蹠學藝,到如今已有十二年了。今年賽盜蹠退隱,他便出來接任盜王的位子。想到賽盜蹠是因為偷了少林寶物達摩玉戒而退隱江湖,孫小聖便決定替師父將這件東西找回來。
盜門弟子遍布江湖,消息何等靈通,很快便得知那件東西被鐘小小奪了去,孫小聖一路追蹤,看到鐘小小被人下藥暗算,抓進了太湖幫中。他原本想救鐘小小出來,但不料對方竟寧死不肯,並讓他找到一個姓朱的公子,對他說:當初摩天嶺有人救你出牢籠,今日也該你還這個人情了。孫小聖見她心意已決,黑水灣水牢又戒備森嚴,若她不願配合,如何能闖的出去,隻能先答應下來。
聽到這裡,朱賜秀大叫一聲,道:“原來托你來的不是李柔兒,而是鐘妹!”心中著實慌亂,道:“你,你怎麼不早說。”
孫小聖微微苦笑道:“是你戒備心太重,若不是我現出真身,你更不會相信。朱公子,盜門中人最怕的便是讓人知道自己的形貌,如今在你麵前已是破例了。”
朱賜秀知道他這麼說,定有所求,便道:“孫兄但有所命,在下一定照辦。”
孫小聖道:“此事說來或許為難,家師當年欠了沈孟德一個人情,不得不答應他去盜達摩玉戒還債,不想事後竟連累少林高僧無懼大師橫死,此事便成了家師的心病。但他言出如山,行事更不會出爾反爾,已盜戒給沈孟德,總不能再去盜回來還給少林寺。”
朱賜秀道:“原來孫兄是想要達摩玉戒。”
孫小聖卻道:“非也,小弟若是想取此物,何勞朱兄之手,師父盜了玉戒給沈孟德,做徒弟的若是再去取回,旁人可不說盜門欺世盜名?師徒聯合騙人麼。”
朱賜秀道:“那該如何是好?”
孫小聖道:“為此事,我也煩心好久,若是不取回達摩玉戒,師父的心病永不會好,做徒弟的便是不孝,可若是取回玉戒,師徒名譽掃地,乃是不信,不孝還是不信,使我陷入兩難之境,從山東到江南,跟了你們兩個多月,一直想不出一個穩妥的辦法。”
朱賜秀心中一驚,原來他竟然暗中跟蹤了這麼久,自己二人竟沒有絲毫發覺。
孫小聖道:“後來鐘姑娘不慎中了暗算,我才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便是由她或朱兄去還給少林寺。如此一來,師父心病可了,盜門也不用被人看做不信之徒,而且少林寺得了二位恩惠,也算交上了朋友。”
朱賜秀感念孫小聖報信之情,又想到此物被這麼多人惦記,終究是懷璧其罪,不如物歸原主,省的一大堆麻煩。再說他也曾答應無懼和尚將東西歸還少林寺,於是毫不猶豫道:“我當是什麼事,若是為了達摩玉戒,在下可代鐘妹應允你,等我救出鐘妹之後,必將達摩玉戒親手還給少林寺。”
孫小聖道:“盜門有規矩,盜門弟子不得參與江湖紛爭,朱兄,此事我也隻能幫到這裡了,等你救出鐘姑娘以後,可再來君山一敘。”
朱賜秀點頭應允,又問清了黑水灣具體地方,等不得天亮,便重金雇了一條快船,一路風馳電掣趕往太湖,滿心擔憂之下,竟渾然忘了自己落水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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