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手握鳳印,攝六宮事,內廷由她掌管,賢德之名傳遍前朝後宮,擔心新人初來乍到不通禮儀安排兩個嬤嬤提點,任誰說了都挑不出錯。
但薑翎月卻能聽出裡頭的敲打之意。
看來她的晉升速度,讓這位端莊賢惠的老對手都坐不住了。
她心中冷凝,麵上卻是笑道:“惠妃姐姐有心了,今兒事忙,實在走不開,你回去告訴姐姐,他日我必登門道謝。”
八品寶林跟正一品妃位差彆猶如天塹,自然不敢稱姐道妹,但五品婉儀就不同了,踮著腳還是能夠一夠的。
薑翎月抬眼看向韶光宮方向,唇邊笑意愈深。
前世,她入宮四年登臨貴妃之位,看眼下情況,今生大概要不了那樣久。
很快,她就會重新回到四妃之首的位置,力壓惠、賢、淑三妃,以新人之姿後來居上。
今日這樣隨意派個宮婢就來敲打她的事,不會再發生。
至於替不替身的?
那又如何。
她隻需要知道,後宮中隻有皇帝的寵愛至關重要,至於為什麼寵,一點也不重要。
到手的權利地位才是實打實的,之前是她著相了,才會被三言兩語攻心。
…………
雖已春暖花開,但京城依舊是晝短夜長。
在夜幕漸漸四合之時,薑翎月乘著晚霞的紅光,帶著若乾隨從,一行人浩浩蕩蕩遷進了寧安宮。
能不用熬資曆,直接成一宮之主,她當然是歡喜的。
前世薑翎月離開儲秀宮,第一個居所是賢妃的頤香宮。
在頤香宮偏殿裡她住了將近兩年,從七品才人晉升為四品貴儀,直到意外小產,許是出於愧疚,許是出於安撫,祁君逸晉封她為正三品婕妤,薑翎月這才有了屬於自己的宮殿。
那兩年裡,她縮在小小偏殿,上頭有真正的一宮之主,言行舉止都十分束手束腳,而祁君逸每每來瞧她,都會先去賢妃那兒說上幾句話。
這是給一宮主位的臉麵。
一開始,薑翎月視他如君父,又沒有爭寵的心思,所以哪怕他來了頤香宮,卻是臨幸正殿,她也不會覺得有多煩悶。
可後來她生了愛慕之心,便有些難受。
由愛而生妒,由愛而生怖。
可怎麼能怪她動了愛意,他待她那樣好,好到六宮側目,好到朝野皆知她是他的心頭寵。
清冷淡薄的年輕帝王,隻對你溫柔繾綣,所有的耐心都傾注在你身上,這樣的盛寵,沒有一個女人會不被打動,遑論是從小缺少溫情的薑翎月。
但她時刻謹記,她的夫婿是一國之君,臨幸嬪妃是他的職責,便是再愛他,再恃寵生驕,再跋扈不講理,薑翎月也從不敢讓他不去彆人那兒。
更何況,比起先皇,其實祁君逸的後宮已算冷清,他從不沉迷女色,在她之前,他後宮平靜的如一灘死水,連個像樣的寵妃都沒有。
就連姿容絕代的淑妃,也沒有讓他破例恩寵過。
反倒是她,因著一顆眼角的痣,因著相似的名字,他對她屢屢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