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膳用的十分安靜。
薑翎月察覺到他心情不愉,想著他究竟是在韶光宮生了氣來,還是因為自己沒有等他來用膳而不高興。
這個念頭出現不過一瞬,就得出了答案。
必定是惠妃不知何故惹惱了人,不然他怎麼會連夜離開,總歸不可能是因為她晚膳沒等他而生氣,這太離譜了。
不過這個點離開,應該是沒有臨幸人的。
……委實有些打惠妃的臉了。
偏偏來的還是她寧安宮。
想到這兒,薑翎月都有些頭疼了,一天之中給她拉的仇恨可真夠多的。
她端起清茶漱了口,見已經走到窗邊茶案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氣,認命的挪了過去。
用完膳後,或是煮茶談天,或是手談兩局,這也算是他們這些天的日常活動了。
今日的茶,是上好的紅茶,茶具是成套的白玉,男人指骨修長的手持握玉杯,放到她麵前。
他皮膚很白,是那種很清冷的白,薑翎月一眼都沒有多看,雙手接過,飲了一口。
“仔細燙,”祁君逸瞥她一眼,為自己也斟上一杯,才似漫不經心道:“朕方才去了惠妃那兒。”
薑翎月將手中空了的茶杯放下。
祁君逸給她續杯,道:“沒有什麼想問的?”
薑翎月一頓,抬眸小心看向他,見他麵色如常,對上她目光時,眼底還帶著鼓勵之色。
……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她放下心,從善如流道:“您這個點過來,可是惠妃姐姐惹您生氣了?”
祁君逸笑了下,不答反問:“朕這個點不該過來?”
那笑絕對不是高興。
薑翎月一下子正了神色,“臣妾並無此意。”
“哦?”祁君逸笑意愈濃,“那愛妃是什麼意思?”
薑翎月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何處都去得。”
“朕問的不是這個,”他麵色淡了下來,“愛妃不如好好想想,朕想聽什麼。”
言罷,他未等她的答話,放下茶盞,起身去了浴房,徒留薑翎月呆坐茶案前,滿心茫然。
他生的不是惠妃的氣?
還是在惠妃那兒氣不順,拿她發作?
總不能真的氣她沒有等他回來用膳吧?
……他究竟想聽什麼?
薑翎月百思不得其解,一時之間隻覺得這人比前世更難伺候。
一旁候著的錢嬤嬤上前道:“主子娘娘,該就寢了。”
陛下都去沐浴了,怎好叫他久等。
寧安宮主臥浴房不止一間,後殿還有湯泉池。
不過昨日在湯泉池的荒唐,讓薑翎月最近一個月都沒有泡湯泉的打算。
她起身朝浴房走去。
再回寢殿時,那人已經卸下發冠,手持書卷,半靠在床頭。
沒了白日裡的端雅持重,搖曳的燭光下,竟然顯出幾分風流肆意。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薑翎月腳步就頓住了。
祁君逸側頭看向她,眸色極淡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