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西斜,該回宮了。
薑翎月翻身下馬時,麵上是真切的不舍。
祁君逸看的一笑,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明日朕再陪你來。”
她身子柔弱的很,他早想讓她來練練了。
現在她既然喜歡,他當然沒有掃興的道理。
本朝半月一次大朝會,五日一次小朝會。
其餘時間,皇帝陛下雖然日理萬機,但也並不是真的忙到沒有一點空閒時間的。
且,祁君逸是個馭臣有道,用人不疑的帝王,他絕不會將權利握在手中,恨不得累死自己。
尤其重活一世,很多政令,在前世已經有了標準答案。
他說到做到,接下來的幾日,兩人幾乎每天都出宮。
有時去鬥獸場,帶著她觀賞一場凶獸之間的搏殺。
有時去演武場,親自給她戴上扳指,教她拉弓射箭。
有時候乾脆去茶樓,一壺好茶,幾碟點心,聽著說書先生說京城近期哪家高門大戶裡傳出的趣聞怪事,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更多時候是去跑馬場,兩人或是並駕齊驅,或是同乘一騎。
這些都是他們前世經曆過的,尤其是彎弓射箭。
握弓的手法,抬臂的弧度,甚至是看靶子時微微眯起的眸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
肌肉記憶在那裡,裝成一竅不通的新手太難。
想要瞞過雙目如炬的皇帝陛下更難。
薑翎月已經放棄了,在她握住弓的下一瞬,聽見身後的笑聲,甚至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狡辯什麼?
看破就看破唄。
她不狡辯了!
搭上箭,拉開弓,對著遠處的靶子,徑自射了出去。
那根破空而出的箭矢,自暴自棄般正中靶心。
“不錯,”身後坐在軟椅上的祁君逸,似乎極為高興,眉眼間俱是清晰可見的笑意,“月月當真是繼承了祖上遺風,天生神箭手。”
一旁陪同的幾名屬官見素來清冷的皇帝陛下如此高興,便生出了捧哏的心。
有人大著膽子附和起來。
“娘娘好箭術,臣練了幾年都遠遠不及您的分毫。”
“陛下所言甚是,將門出虎女,娘娘第一次握弓,竟正中靶心。”
他們的誇讚倒也真心實意。
京中精通騎射的貴女不少,但第一次拉弓,能有這樣水準的,可以說是聞所未聞。
除了血脈遺傳,他們還真想不出第二個原因。
隻有祁君逸知道真正緣由,他眉眼輕挑,笑著看向那抿著唇,正繼續搭箭拉弓的姑娘,眸光流轉,歪靠在軟椅上,頗有幾分肆意風流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