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月當然不知道。
祁君逸也沒有要她答話的意思,他直接道:“跟現在不同,前世你那會兒毒素已深,調製神仙醉的解藥需‘百年清錢草’,和藥引‘血靈參’。”
“百年清錢草在兩年前被人用了,下一株要三年後才成熟,而血靈參…”
再度提及前事,殘留的殺意依舊沸騰不已,他止住話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她:“那日在天牢,你可有聽見沈氏的話?”
“聽見了,”薑翎月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情緒,沒有遲疑,答道:“她說,世間最後一株血靈參是她的陪嫁,”
想到薑翎馨的進宮,她眉頭皺的死緊,“她們威脅你?”
用血靈參威脅當今皇帝,收薑翎馨入宮?
這也太荒謬了些。
嫌自己族譜上的人太多,死的不夠快嗎?
薑家和沈家幾百口人的膽子加起來,怕也不敢做這種事吧?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聽見身旁的男人淡淡道:“他們是想讓我投鼠忌器。”
“血靈參在沈氏手裡,此藥能補元氣,你神仙醉的毒拔出後,需要溫養氣血,才能不傷及壽元,”
“你父兄三人商議的結果是,…讓你妹妹服下此藥,”
祁君逸道:“她尚未出閣,身康體健,沒有傷及元氣,血靈參的藥效便儲存在她體內,我想要救你,就需要她。”
以薑家父子的智謀,短時間內也隻能想出這樣的下下策。
他們想讓他投鼠忌器。
想要由此來保住沈、薑兩家,保住沈氏。
真是蠢的叫人發笑。
可當時得知實情的祁君逸卻痛恨他們的愚笨。
若他們能聰明些,事情根本不會到那樣的地步。
隻要血靈參還在,他或許可以網開一麵,念在他們是她血脈至親的份上,饒過他們。
他本可以隻要沈氏一人的命。
但沈家找死。
薑家也跟著找死。
他們自尋死路,可祁君逸卻還要顧及著他的小姑娘也姓薑,不能跟對沈家一樣,對薑家大開殺戒。
最後忍了又忍,咬著牙將他們貶謫到了眼不見為淨的末流。
前世,薑家三父子死的死,傷的傷。
雖然不是他授意的,但源頭確實在他這裡。
若不是他將薑家父子一貶再貶,讓所有人都知道小姑娘得寵,但薑家卻不得聖心。
而那些嫉恨她受寵的人,謀害不到她頭上,就會從她的親人下手。
薑邵鬱鬱不得誌,酒後失足落水而亡,並不是真正的意外。
薑家二公子也是被人惡意挑唆,直接上擂台迎戰外族,由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二兄,被震碎心脈而死。
唯恐對她的打擊不夠,薑家僅剩的大公子在父親和弟弟死後,也被暗箭射中,跛了足。
祁君逸一直認為,是這三件事,才讓她對他本就算不上熱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讓他們齟齬滋生,漸行漸遠。
但沈家和薑家確實都該死。
當時的他殺心瘋起,能按捺住沒有抄薑家滿門,已經是十分顧念她的感受了。
薑家不曾善待她,縱容沈氏欺辱她,甚至知道沈氏的所作所為後,依舊幫忙遮掩。
做出這些事的,都是小姑娘的血脈至親。
她心心念念想要擁有的親情,給了她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