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心意後,薑翎月曾想過自己死後,他或許會痛不欲生。
也或許會因此遷怒大皇子,遷怒賢妃。
但,她從沒想過,他會要了大皇子的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天下萬民的表率啊。
這,太離譜了。
她驚駭成這樣,祁君逸卻渾不在意的輕嘖了聲。
“獨子?”他嗤笑,“我認他,他才是。”
說著,他又伸手掐了把麵前姑娘的小臉蛋,湊近了些道:“彆一副看瘋子的眼神看我,幫你報仇還幫錯了?”
“……我沒讓你報仇。”這樣的責任薑翎月可不願意擔。
她信他此刻的真心,卻不信坐擁後宮三千的帝王,會一直維持這顆真心。
一輩子長的很,日子久了,鮮嫩多汁的姑娘總會成為皮肉鬆弛的老婦,曾經求而不得的患得患失,在日夜相伴中總會釋懷。
若有朝一日,他待她膩味了,會不會父愛發作,又想起那個被他抹去出生資格的大皇子。
遷怒是上位者最擅長的事,屆時,她便成了承受怒火的始作俑者。
皇帝可以手刃親子,薑翎月卻承受不起離間天家父子之情的罪名。
這般想著,她謹慎道:“大皇子那會兒才四歲,還隻是個孩子。”
背後絕對有人教唆。
祁君逸就算是聰明絕頂,但他沒有讀心術,根本不知道這姑娘這會兒時間,將自己想成了什麼樣,也不知道,她從未認真審視過自己的心意。
聞言,他隻是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道:“那就當是為我自己報仇吧。”
他垂眸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你不在了,我痛的要死,但我還不能死,那就隻能讓他們先替我去死。”
心愛的姑娘用那樣荒唐的方式沒了,他猝不及防,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哀毀過度之下,痛欲發狂,恨不得屠儘所有人為她償命,簡直再正常不過。
天子一怒,浮屍千裡。
他不僅僅是天子,他還是個痛失所愛的瘋子。
可殺再多人也無用,死亡是他登臨至尊之位也無力改變的事實。
麵前男人眼眸幽深,用淺淡的語調,將前世她離去後的冰山一角,揭露出來。
薑翎月聽的心驚肉跳。
什麼叫‘他們先替我去死’?
她唇顫了下,忍不住道:“你都殺了誰?”
祁君逸眼皮一抬,不答反問:“好奇這個做什麼?”
“……”薑翎月一默,聲音放輕了些,小聲嘟囔道:“不肯說就算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是她哼哼唧唧的小模樣,落在祁君逸眼裡,那也是鮮活可愛,恨不得摁住她吻個痛快。
祁君逸有些苦惱的嘖了聲。
這姑娘大概已經拿捏死了他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