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有道是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不信且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貴人!
陳解發達了。
從一個敗家的窮賭鬼,直接變成了沔水縣兩大霸主之一的漁幫白虎堂,堂主的義子。
這相當於上個世界大上海,在青幫拜了老頭子了。
水果阿生跟了大佬榮了!
當真是一夜之間,風生水起,從此便與這些窮哈哈不是一路人了。
彆看那些魚欄夥計在仙桃鎮百姓麵前耀武揚威的,好像人上人一般,可是在縣裡總舵的人眼裡,不過是鄉下的小癟三而已。
至於幾個船頭,也不過就是地方上的小頭目而已。
甚至還不能算是小頭目,頂多就是個精英弟子,小頭目咋說也要是魚欄管事這個級彆,吳忠才算是小頭目啊!
而陳解馬上就要扶搖直上了。
拜了彭世忠做義父,在這些弟子的眼裡,陳解就是鯤化鵬。
從此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陳解很客氣的跟每一個人喝酒,態度並無倨傲,囂張,依舊平易近人,讓每個人都如沐春風。
甚至是普通小弟前來敬酒,陳解也會很給麵子的飲下一杯。
也幸好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並不高,另外陳解體內正在運轉著養春訣,使得酒精快速代謝,不說千杯不倒,但是幾十杯酒還是沒問題的。
而陳解之所以這般做,是因為他明白。
話語權其實都是自己給的,彭世忠收你當義子,可是彭世忠不止一個義子,現在已知的就四個,這四個會是省油的燈?
而且到了白虎堂,就算你是彭世忠的義子,那白虎堂內部的勢力,會乖乖的把自己手裡的權利拿出來,讓渡給自己。
不可能的。
所以陳解想要站穩腳跟,就必須要有自己的基本盤,也就是‘娘家勢力。’
沒錯,這玩意兒跟宮鬥差不多,進宮之後,這些妃子們的地位高低,最重要的不是你長得漂不漂亮,而是要看娘家實力的。
伱爹七品官,我爹當朝丞相,在皇帝不拉偏架的情況下,就是家裡後台是丞相的牛逼。
這就是底蘊。
陳解有底蘊嗎?
沒有,所以他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底蘊豐滿起來。
而仙桃鎮就是他的基本盤。
隻要能夠把這仙桃鎮百餘人變成自己的底蘊,那他在城裡,在白虎堂,其他人也要高看他一眼。
少年人總覺得自己一個人可以征服這個世界,可是等到畢業後,真正接觸社會才會知道,世界就是一個網,想要從這張網裡脫穎而出,除了你本身本領要強之外,還要經營自己的勢力,人脈。
隻有借助眾人的力量,才能把你捧到更高的位置。
皇帝沒有文武班底,不也就是個孤家寡人嗎?
所以陳解準備把仙桃鎮,變成自己的‘娘家勢力。’
從而獲得進入白虎堂後的話語權。
而自己現在的條件也算是得天獨厚,自己打贏了保正之戰,算是仙桃鎮魚欄的英雄。
其次,自己走後忠叔繼續擔任魚欄管事,自己跟忠叔的關係,也不用多說。
最後就是自己是從這個魚欄走出來的,自己發達了,在提攜幾個人,如此,變成了鄉黨,他們不幫自己幫誰呢?
就像現在,這些人來恭維自己,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將來成為他們的靠山,他們的旗幟嗎?
他們已經積極向自己靠攏,自己就不能像傻子一般,把他們都攆走。
這樣不等於把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力量,變成了仇視自己,甚至是敵對力量嗎?
這種行為可太傻了。
既然現在勢已經讓自己聚了起來,自己就應該趁著這個機會,結黨營私,把他們變成自己人。
陳解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野心絕對不會是一個人,獨行俠,能夠完成的。
推杯換盞之間,眾人的心就讓陳解拉了過來,對陳解的評價都高了不少,甚至很多人都在心底裡生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九四是從咱們魚欄走出去的,代表著咱們魚欄。
咱們將來可要指著他,若是能夠幫他,也要不遺餘力,隻有他發展起來,自己這些人才有飛黃騰達的機會!
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一頓酒後,陳解奠定了他在仙桃鎮魚欄的地位,同時身份直接從九四兄弟,變成了九四哥!
酒席宴會結束,陳解沒著急走,而是找到了正在鎮裡客棧借住的白氏以及蘇雲錦。
由於知道漁幫要開慶功會,因此白氏與蘇雲錦就在酒樓旁邊的客棧開著房間等候。
吳忠跟陳解來了,準備接她們回家。
看著一身酒氣的二人,白氏埋怨道“少喝點啊,你身上還有三傷呢。”
吳忠笑道“我開心啊,九四今天露臉,而且給在咱們漁幫立下了大功,對了彭堂主還要收他當義子呢!”
“啊,真的?!!”
白氏聽了這話一愣,有點激動,能給彭世忠當義子,可是好事啊!
吳忠道“那還有假,爹當時在場,彭堂主,騙誰也不能騙老爺子啊!”
這般說著,蘇雲錦也看向陳解,陳解這時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看著蘇雲錦詢問的表情,便開口道“還沒擺支,不算正是收下,不過雲錦,今日回去,你收拾收拾,明日跟我一起去縣城。”
“啊,去縣裡。”
蘇雲錦的臉上浮現出了擔憂之色,陳解不解道“怎麼了?”
“咱們縣裡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蘇雲錦說著,陳解聽了這話道“這個也好解決,咱們手裡有幾兩銀,看看縣裡的房子多少錢,不行,先租一個房子,等我在白虎堂內立住了腳,咱們在買房子。”
聽了這話,蘇雲錦又道“九四,要不我跟睿睿還是在家吧,你去白虎堂,身上總要帶上一些銀錢的,男人之間難免應酬,若是連個請客的錢都拿不出來,會被人笑得。”
“我跟睿睿在家,有吃有喝,沒事的,等你在縣裡站穩了腳跟,再來接我跟睿睿。”
陳解聞言道“你不想跟我去縣裡?”
蘇雲錦沉默了,她是不想跟陳解去縣裡嗎?
不,她是怕自己成為陳解的累贅。
陳解豈能看不懂自家娘子的想法,這是過去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怕成為我的累贅是吧,不過夫君去縣裡,縣裡聽說有不少勾欄瓦舍,你不怕夫君學壞啊!”
聽到勾欄瓦舍,蘇雲錦神情一緊。
不過還是開口道“夫君不是那種人。”
陳解看著蘇雲錦這個樣子道“那夫君習慣跟你住在一起了,而且我殺了於彪,漕幫的人恨我入骨,我留你在這村裡,也不放心,明日跟我去,就這般定了。”
陳解很強硬,蘇雲錦還想說啥。
這時白氏過來拉著蘇雲錦道“傻丫頭,那縣裡是花花世界,九四現在出息了,彭世忠的義子,這個名頭你知道多少女人想要過來貼他啊,你不跟著去看著,還放心,沒見過你這般傻的。”
“聽嬸子的,回去收拾細軟,明日跟九四去縣裡,至於錢不夠,嬸子跟你忠叔給你們拿二十兩。”
“對,九四,窮家富路,叔手裡那些錢,這些日子都換藥材了,就二十兩,你也彆嫌少,跟雲錦去城裡換個大點的房子,彆委屈了自己。”
吳忠也開口說道。
陳解聽了這話道“不用忠叔,我錢夠用。”
吳忠聽了這話道“錢還有夠用的時候,雲錦說得對,去了白虎堂,偶爾也要請同僚吃酒,得花錢。”
聽了這話白氏等了吳忠一眼道“是啊,尤其是去那個叫做怡紅院的地方,你忠叔請人去了一趟,花了五兩銀子呢。”
吳忠聽了這話臉都白了道“蘭兒,我就喝了點酒,沒做其他的,真的,我都解釋多少次了,是那幾個混蛋,點的姑娘!”
白氏瞪了吳忠一眼,緊跟著拉著雲錦的手道“來,跟嬸子來,嬸子跟你說點體己話!”
吳忠抻著脖子見白氏走了,也拉著陳解到了一旁道“九四,叔跟你說幾次,那怡紅樓真的要少去,真是能勾魂的地方,就咱掙得那點辛苦錢,都不夠人家一晚上花銷的。”
“那可是真的銷金窟啊!”
吳忠心有餘悸,仿佛想到了當年他花錢的經曆。
陳解也是一愣,緊跟著對吳忠道“忠叔,你不會真的偷吃了吧?”
吳忠白了陳解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上麵寫著紋銀三十兩。
“拿著,叔就這麼多了,彆推辭,等掙了錢在還叔。”
陳解想了想道“那叔謝謝了。”
“彆說這話,老爺子都把你當親孫子待了,我這個當叔的,也不能太吝嗇,彆讓雲錦知道,你要是真的好奇,去看一眼就得了,少去,少去。”
吳忠語重心長。
這時屋內,白氏拉著蘇雲錦道“雲錦啊,嬸子跟你說兩句體己話。”
“嬸子您說。”
“這男人啊,都一樣,吃著鍋裡的,看著碗裡的,有能力的男人更是如此,你家忠叔,本事沒多大,年輕的時候,也有那花花心思,有些事,嬸子知道,不過不想跟他和離,就隻能裝作不知道,他心裡也明白,有愧於我,所以對我也是百般疼愛。”
“九四,不像他叔,是個有能耐的,而且野心勃勃,像他這般的男人,最容易吸引女人,這女人就會向飛蛾一般的撲上來,你要做好準備。”
白氏看著蘇雲錦說道。
蘇雲錦聞言輕輕頷首“我明白嬸子。”
她也是讀過《婦德》的,明白這個社會對女性的要求,是三從四德,也知道這個世界稍微優秀的男人,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三妻四妾是免不了的。
在這個信奉多子多福的時代,那個男人若是隻愛一個女人,是會被認為有問題的。
甚至妻子都要幫著丈夫張羅著,娶小妾。
若是一個男人隻愛一個女人,是會被認為女人善妒的,是被整個封建禮教所不能容忍的。
蘇雲錦是一個在封建禮教下成長的女人,所以她的一些思想也是符合這個時代女性的。
因此,對陳解未來,她是可以預期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隻要陳解還是愛自己的就夠了。
二人說了很多體積話,白氏講述了很多她的生活經驗,蘇雲錦認真聽著前輩的教導,吸取她能用到的經驗。
比如白氏,說了那一次吳忠去怡紅樓,回來之後,她不哭不鬨,待他跟從前一樣好。
而吳忠自己卻少不了了,感覺自己道德上受到了譴責,從此對自己更好,也更好的約束自己。
“雲錦啊,記住了男人犯錯,你若不想跟他和離,就不要表現出來,你若是跟他吵鬨不休,他就會對你更加生厭,這時候外麵若是來一點誘惑,他就可能被勾走,那時候你在哭天抹淚,也於事無補,那等於你把他,推到了彆的女人的懷裡……”
……
在客棧休息了一下午,晚上,白氏跟吳忠先行離開。
而陳解跟蘇雲錦,小豆丁蘇雲睿留在後麵。
今日陳解不會去白家住,原因有二,第一白虎堂主,彭世忠住在白家,白家最大的客房要留給彭世忠,陳解二人回去沒地方住。
其次,陳解他們也要回家收拾一下東西。
帶一些細軟進城。
因此晚飯他們是在城裡解決的,吃的是上一次跟倪文俊一起吃的那家餛飩湯。
“老板,三碗肉餛飩。”
陳解招呼老板,很快老板就把餛飩下好了,小豆丁著急的用勺子把一個大餛飩放進嘴裡,結果燙的嘴巴張著,隻哈氣,可是依舊不可把嘴裡的這一口餛飩吐出來。
“慢點,慢點。”
蘇雲錦在一旁小聲嗬斥“又沒人跟你搶。”
陳解則是看著蘇雲錦道“娘子,白嬸子跟你說什麼了?”
他很好奇,白氏跟自己娘子說了什麼。
蘇雲錦看看陳解搖搖頭道“什麼也沒說啊。”
“怎麼,連夫君也不願意說心裡話了?”
聽了這話,蘇雲錦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白嬸子說忠叔當年好像去過那怡紅院,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嗯?!”
陳解一愣,緊跟著道“這事白嬸子確定了?”
蘇雲錦道“女人有時候的直覺很準的,隻是不願意說而已。”
陳解道“要是冤枉了忠叔呢?”
“會嗎?”
蘇雲錦看著陳解。
陳解不知為何有點心虛道“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啊,又不是我去的。”
這時一旁的小豆丁抬頭看著陳解道“姐夫,那怡紅樓是菜館子嗎?會做大肘子嗎?”
陳解聽了這話,表情有些怪異道“小孩子彆瞎打聽,那裡不做肘子,做海鮮。”
“啥是海鮮?”
小豆丁並不知道海是何物,故疑惑的問道。
陳解道“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說完看著蘇雲錦道“嬸子就跟你說了這些。”
“嗯,讓我看著點夫君,嬸子說,這天下的貓兒,沒有不偷吃的。”
“咳咳……”
陳解一陣咳嗽,緊跟著很嚴肅的道“娘子,放心,我不是你說的那種貓!”
“真的?”
蘇雲錦懷疑的目光看著陳解。
陳解舉手,表示自己並不是上二樓的人。
同時立刻岔開話題,不在這件事上過多的糾纏。
吃飽喝足,陳解帶著娘子還有小豆丁回家。
這剛到仙桃村,陳解就感覺情況不一樣了,因為隻要在路上碰到的年輕人全都會親切的叫一聲“九四哥。”
聲音中明顯帶著諂媚。
以前蘇雲錦在村子裡沒有靠山,沒少被人欺負,不過現在大家看到蘇雲錦都叫一聲“嫂子。”
年紀大點的都對雲錦,態度和藹,三句話不離“你嫁了個好人啊。”
陳解在一旁都被誇得臉紅,自己有他們說的那般好嗎?
不過這種態度,的確是改變了很多,肉眼可見的改變了。
直到陳解遇到了陳小虎,虎子說出了原因。
原來陳解被彭世忠收為義子,馬上就要進城當少堂主的消息,在村子裡傳遍了。
聽到了這消息,全村子人都驚呆了。
有人問“唉,你們說給彭世忠當義子,比咱們魚欄管事的,誰官大啊?”
聽了這話立刻有人回答“那還用說,當然是給彭世忠當義子官大了,而且是去縣裡,你想想,縣裡那是什麼生活,不比咱們這裡舒服多了!”
“沒錯,我跟你們說,彭世忠沒有兒子,給彭世忠當義子,將來那是要繼承彭世忠家產的,甚至連白虎堂都能給九四,你們說,那個官大!”
“白虎堂!”
聽了這話,眾人都張大嘴巴,他們是知道的,這縣城裡的幫派堂主,那都是能跟捕頭,甚至是縣令平起平坐的,這等身份,那在百姓眼裡都是老爺級彆了。
高不可攀!
像他們這種底層百姓,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可能就是魚欄管事了。
現在一聽陳解如此,那真是羨慕啊。
就好像一個偏遠農村,聽說村裡出了個大學生,並且混得很好,準備去大城市定居一樣。
羨慕啊!
甚至沒有嫉妒恨!
人隻會嫉妒比自己強一點點的,而不會嫉妒比自己強太多的。
這就是人性。
陳解現在跟村子裡這些同村,已經算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陳解把蘇雲錦送回了家裡,一路上蘇雲錦都是笑著的,她真的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在這個村子裡,她經曆過如噩夢一般的日子。
那時候,夫君還是個禽獸。
他隻知道打罵自己,彆人欺負自己,他也隻會無事,甚至會幫著彆人一起欺負自己。
整個村子的人都把自己當成掃把星。
那時候她走路都抬不起頭來,那時候,她真的想死。
可是沒想到,是老天爺開眼,還是佛祖顯靈,竟然把夫君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甚至一度懷疑這個男人,被換了心,性格都變了。
以前那個陳九四,懦弱,貪婪,酗酒,好賭,欺軟怕硬,如禽獸一般。
而現在的陳九四,努力,堅強,護短,溫柔,真的就是她夢中那個男人。
莫非這天下真的有佛祖顯靈?
他真的還是以前那個陳九四嗎?
蘇雲錦不知道,可是她不在乎,她愛的就是現在的陳九四,哪怕他不是曾經的陳九四,那又如何,她愛的又不是曾經的陳九四!
“九四,你跟小虎去談吧,收拾家裡,你也幫不上忙。”
蘇雲錦不讓陳解幫忙。
陳解聞言道“嗯,簡單帶一兩件換洗衣服就行了,這家裡也沒有什麼值得帶的了,到城裡,夫君給你買新的。”
“嗯。”
蘇雲錦應了一聲,可是依舊還是在收拾她的那些舊東西。
苦日子過慣了,你讓她把這些東西都丟掉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