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15分,講談社本部大樓,保安室。
“晚上好,橋本桑。今天有我的信箋嗎?”
迎麵走來一名燙著微卷紅發的少女,她長相甜美,帶了些學生氣,卻穿著在這個時代算極為開放的開領連體毛衣。
少女身旁還站著一個矮個子男員工,相貌平平,大腹便便,卻背著手,一副大領導的做派。
他衝橋本雄大淡淡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安原副主編,田中小姐,晚上好。我這就去找找看,請稍...”橋本雄大點頭回應,正要扭身回保安室,卻見少女已經跑了進去,還自顧自翻起了那堆信箋。
他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悅,這個叫田中碧的女孩,連正式員工都不是,隻是從日本大學那邊招來的實習生,卻完全不懂得分寸。
這種“逾矩”行為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唉,還是沒有嗷!”田中碧伏在桌上,透過窗向安原副主編做了個沮喪的表情,“我還以為自己能像安原老師一樣收到作者們的感謝信呢!”
“你才實習半年不到,收不到作者的感謝信很正常。成為正式員工後,腳踏實地好好乾活,總會有這麼一天的,彆心急。”
安原顯說著,視線悄然落在田中碧的胸口處,因為她的動作和開領毛衣的緣故,能看到些許微妙的誘人風光。
一旁的橋本雄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安原顯直接說了“成為正式員工後...”這樣的話,原本對田中碧的不滿和輕視頓時消失不見。
安遠顯在編輯部有極大的人事權,他這麼說,等同於已經確定了田中碧的轉正!
如果她成了正式員工,那就完全不同了!
在日本職場,對上下、長幼、正式與臨時之間的尊卑極為看重。
一名《群像》的正式編輯,絕不是他這種小小保安可以輕視與抱怨的!
得罪了正式員工,就離被解雇不遠了。
因此即便看到田中碧還在很不禮貌的翻閱其他信箋,橋本雄大也依舊保持著笑容,靜候在旁。
“哇,竟然有三封寄給安原老師的感謝信!其中還有一封是武田百合子老師寄來的!這也太厲害了吧!”
田中碧一邊做著誇張的麵部表情,一邊拿起那三封信,眼中滿是對安原顯的崇拜之意。
夾在其中的一封信箋驟然滑落,她低頭一瞥。
這署名和地址......難不成是他?
又仔細確認了一番後,田中碧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又複雜。
北川秀這個名字,加上那熟悉的地址,一定是他沒錯了!
投稿人就是自己的前男友,北川秀!
田中碧拿著那封稿子,回憶起早已有些模糊不清的過往。
她的記憶中,北川秀毫無文學天賦可言,連高中時國語考試的作文都寫不明白,更彆提寫一本正兒八經的小說了。
而且投稿新人賞的話,不是應該投遞到征稿郵箱裡嗎?
不知道北川秀是通過什麼方式,竟然把投稿混在了投遞給員工的信箋裡。
回憶裡,分手時北川秀的痛哭流涕,以及之後連續好幾個月的求複合行為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是知道我在《群像》編輯部實習的。
難道還想以投稿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繼續那種可笑而幼稚的行為?
可明明都分手這麼久了啊,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的糾纏我呢?
就算以前同居過,供我讀了三年大學,還為我借過貸款,但那也是他心甘情願的啊!
真該死!
早知道他家會因為泡沫破裂而陷入絕境,當初就不該答應和他同居,讓他出錢供我讀書!
“現在的工作是...保安?”田中碧看到投稿人職業那一欄寫著保安兩字,更加錯愕。
開什麼玩笑,保安也會寫小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