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市古貞次往後栽倒,但這次旁邊的石原慎太郎眼疾手快,提前扶住了他。
“您沒事吧.市古老師。”石原慎太郎關切的問道。
市古貞次臉色慘白,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我沒事”
他現在真希望自己有事!
希望剛才那一下沒有被接住,直接倒地多好,可以裝作暈過去,不用再承受接下來的無間地獄。
或者乾脆一覺不醒,那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惜事與願違,他被扶起來後,無數視線如針尖般刺來。
市古貞次甚至不敢去看高橋睦郎的表情。
這位曾經的俳聖是他和石原慎太郎消耗了三島的人情請出山的,且經過幾天的磨合,已經完全成了他們的人。
他本以為高橋睦郎會成為壓死北川秀的最後一根稻草。
沒想到,高橋睦郎壓死的不是北川秀,而是他們自己!
現在,高橋睦郎不得不頂著最諷刺的一幕,繼續他那未竟的演說。
北川秀笑的人畜無害,好像完全不知道剛才這批人還在痛罵自己,抬高東大俳聖的事。
他就是這麼笑著看高橋睦郎等人,然後輕描淡寫的又問了一句:“高橋老師?”
高橋睦郎垂垂老矣的臉頰在抽搐,那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被所有人看在眼裡。
就算那些剛開始不明就裡的聽眾們,此刻也漸漸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被邀請來的報社記者們發現這可能會是1995年界的最大新聞!
一個個連忙按下相機快門,誰也不放過,全部照相留檔!用作之後的新聞稿封麵。
台下的蛇喰麗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她甚至想雙手放在嘴邊當擴音喇叭,然後衝台上高喊“請分享您的心得吧”!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那時北川秀在台下看自己“表演”時的心情,以及小林知世她們在後麵大喊“乾巴爹”時,我妻夢子心裡的感受!
爽啊!
真的太爽了!
高橋睦郎,那個讓人討厭的竹田恒泰,以及那邊一排和寄生不對,和北川老師作對的家夥們也終於嘗到了自己當初恨不得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的尷尬心情!
而且他們的社死更加徹底。
那時的蛇喰麗隻是在北川秀和我妻夢子麵前丟了臉,至今還沒其他人知道她當初有多社死。
可這些人不一樣呐。
閃光燈無數,兩個大學的教授、學生,一群被自己邀請來的記者,以及後續新聞放出後,更多知道此事的人,都會反反複複提及這件事。
他們自己把自己徹底釘在了恥辱柱上!
蛇喰麗偷看台上的北川秀,有點佩服,又有點小激動。
起初她以為北川秀會在高橋睦郎吹完一切後再上台,然後對著鏡頭和所有人來一句,“其實我就是東大俳聖”這類比較中二的話。
沒想到,這.北川老師也太焉壞了!
直接在開吹前先上台,然後靜靜坐在一邊,一路觀摩死敵們社死到結束!
這也太折磨人了!
“所以.高橋老師他們事先是不知道北川老師就是東大俳聖的嗎?”
“廢話!你沒看到他們臉都綠了嗎?剛才一個勁兒貶低北川老師和他的作品,但沒想到有點好玩兒。”
“糟糕,我快忍不住笑了,怎麼辦?快掐我,掐我!”
台下聲音窸窸窣窣,高橋睦郎現在騎虎難下,但他知道,自己的選擇隻有兩個。
要麼直接結束這次的交流會,麵對北川秀的進攻選擇落荒而逃,把爛攤子甩回給市古貞次他們。
可這樣一來,他的名氣和地位還是會嚴重受損,而且會徹底得罪兩邊勢力。
要麼就硬著頭皮繼續說,之前的事當做無事發生。
那他就是今天最大的小醜。
算是用自己一輩子的聲譽成就了北川秀,然後幫市古貞次他們分擔了火力。
兩個選擇都是死亡選擇。
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我認為,東大俳聖開拓了一個新的流派。”
高橋睦郎最後還是選擇了“站著死”,他磕磕絆絆的說起了自己早已準備過無數次的演講稿,而不用北川秀的名字,繼續用“東大俳聖”代替,就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開始慢慢說起自己研究出來的“物哀”。
就和之前的無賴流派,北川秀風一樣。
雖然這個日本文壇失去了許多經典作品和名人,但隻要把佳作神作弄出來,他們的基本鑒賞力還是具備的。
北川秀風其實就是獨特的村上風。
無賴流派就不用多說了,《人間失格》如今成了這個流派的奠基作,隻是作者是北川秀,因此還不被主流界人士認可而已。
其實跟風的作者和作品已經非常多,且他們還都吃到了不少紅利。
現在的“物哀”是日本的最重要流派以及核心思想。
物哀(物の哀れ)在原世界裡是江戶時代的國學家本居宣長所提出的理念。
很多人不了解,可能會下意識把它與“死亡”、“哀傷”等悲傷事物聯係在一起,然後覺得日本的物哀就是悲劇。
實際上,這個詞的真意是真情流露。
人心接觸外部世界時,觸景生情,心為之所動,這時候自然湧出的情感,或喜悅,或憤怒,或恐懼,或悲傷,有這樣情感的人,便是懂得“物哀”的人。
懂得“物哀”的人,類似隔壁所說的“性情中人”。
不過高橋睦郎臨時起意整理出的物哀概念沒有那麼係統。
因為參照物是北川秀的四首俳句,而往往哀傷情緒和生死觀更容易讓人感受到那種強烈的心悸感,所以他把這種情緒為主導的作品稱為物哀。
不局限於俳句,散文,等也都可以歸類於“物哀”。
打臉歸打臉,高橋睦郎等人的學術研究能力還是在線的,那麼多大佬一起研討,得出的新流派確實已經十分體係化。
但這頂桂冠原本是要戴到他們心中那位東大俳聖的頭上。
然後再讓那位東大俳聖出言貶低北川秀,抬高自己,最後用更好的作品打死北川秀。
現在他們還能怎麼辦?
說服北川秀自己打自己臉?
那太蠢了。
“高橋老師的分享引人深思,說的非常好。”北川秀收起笑容,這一刻他好像完全遺忘了和對麵那些人的過節,居然真就站起來,拿起記號筆,在白板上寫下了“物哀”,分享起了自己的寫作心得。
在場也有不少人聽過他的東大講學,頓時來了興致。
北川秀在高橋睦郎說的基礎上擴充了物哀的廣度和深度。
他不再拘泥於哀傷這一種情緒,隻要能強烈的刺激到人,就可以是物哀。
不過他也不否認這種取巧的手法更容易讓讀者感受到。譬如日本的繪畫、音樂、語言,喜歡用簡單的底色,單調的音律等等,就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