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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的門被打開,沈彥州筆直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再沒有其他人。
“二爺,皇上宣你進宮。”福伯聲音哽咽,上前一步想要將他攙扶起來。
“福伯,我自己可以。”剛才還弱不禁風的男人立刻恢複了清明,邊說邊推開他的手,慢慢地站起身,走出祠堂。
不遠處正站著國公夫婦。
“回來之後繼續給我跪在祠堂裡,不跪滿十二個時辰不許起來。”
國公夫人站在那裡,搖搖欲墜,被丫環攙扶著,麵色蒼白,聲音裡帶著難以言喻的恨意。
“母親這是不讓我上朝了?”沈彥州的聲音清冷無波,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態度。
“行了,罰也罰了,趕緊去宮裡吧,回來順便請個太醫好好治傷。”
國公爺有點不耐煩,老三一雙腿毀了,再不可能繼承國公之位,現在他能指望的,也就這唯一的二兒子了。
再說這老三的腿變成這樣,本就是他自己不小心,因為遷怒自己已經懲罰了老二,現在沒必要再與他鬨僵。
說完也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沈彥州從國公夫人身邊走過,腳步不停,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回到房間,蘇窈和沈硯已經等在那裡,桌上早就準備好了東西。
“不必了,我換件衣服就走。”沈彥州開始脫身上的衣服,隻是乾涸的血液將衣服和皮膚黏連在一起,想要脫下來,恐怕傷口又要撕裂開來。
沈硯站在旁邊,眼圈早就紅了。
“我很快的。”蘇窈熟練地朝站在旁邊的沈硯伸手,沈硯連忙從盆裡擰了一個熱毛巾遞給她。
“再說,你現在這樣,隻有先用熱毛巾敷一下,衣服才能脫下來。”
她一把將人拖過來,按坐在凳子上,將熱毛巾輕輕的覆在傷口上。
動作輕柔但很迅速。
“你剛撒的藥粉豈不是浪費了。”此時的沈彥州乖乖坐在凳子上,眼中含著溫軟的笑意,甚至話語裡還帶著點調侃之意。
“一瓶藥而已,用完了再製便是。”蘇窈不以為意,對她來說,最不值錢的大概就是這些藥了吧。
一盆水很快就變成了紅色,沈硯連忙又換了一盆乾淨的熱水,連換了三盆熱水,才將他那身破爛的衣服脫了下來,將傷口清理乾淨。
上藥,包紮,一氣嗬成。
這時候蘇窈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男人的身材不是一般的好,肩寬腰窄,如羊脂白玉般的冷白皮因為失血過多,帶了一絲透明的蒼白之色。
即便這樣,仍能看出那開闊的胸膛,腹部肌肉緊致,線條流暢,完美的腰腹線向下延伸,引人遐想。
蘇窈感覺喉嚨有點乾澀,她連忙轉開眼,輕咳一聲。“好了。”
說完將衣服遞給他:“自己穿。”
“胳膊疼。”沈彥州並沒有接過衣服,隻是垂眸看著她的眼睛,低低地說了聲,像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