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恕祖聞言,點了點頭問道:“那婦人現在何處,傳她到這裡問話!”
方習卻一擺手道:“大人啊大人,那蘇淩如此凶殘,這婦道人家豈敢前來,我當是也言說讓她一起來,可是她卻畏懼不堪,沒有辦法,我給了她五十兩銀錢,她言說要回鄉下娘家避避風頭,待懲治了蘇淩,她再回來。”
楊恕祖聞言,神情有些恍惚,那方習說的雖然明白,可是這郝藻的渾家已然無法到場,這裡麵的關節難以讓人信服啊。
蘇淩冷笑一聲道:“又是下毒的伎倆?哎我說方習,你拿的劇本是不是跟南漳那幾個混蛋玩意一模一樣啊,瞅瞅你這滿麵涕淚的,是不是發個小金人給你啊!”
楊恕祖眼神一肅道:“蘇淩,這方習告你害人性命,炮製虎狼之藥的證詞已然記錄下來,你還有什麼說的麼?”
蘇淩淡淡道:“當然有!這第一呢,那郝藻就算是死於馬錢子之毒,可是現場沒有與我有半點關係的證據,怎麼就篤定是我下的毒呢?這第二呢,說我冷香丸摻了過量的馬錢子,隻是我卻不明白了,為何我賣出那許多冷香丸,為何不見有一人毒發身亡的?還有,你說郝藻死了,可是那屍體在何處?就憑你說說也算得了數?”
方習冷聲道:“等的就是你這樣說!來人啊!將郝藻的屍體抬上來!”
人群中有人應聲而動,朝著後院門外去了,不一時抬了一個死人屍體進來,放在楊恕祖近旁。
眾人看去,卻見一個年青人的屍體,麵色發青,嘴唇發紫,果真是中毒跡象。
這人正是早上到現在未見到的郝藻。
方習冷笑道:“這個人,想必蘇淩你還認識吧!”
蘇淩冷笑不語。
杜恒和王鈞心中也驀地緊張起來。
方習又道:“大人,蘇淩說那冷香丸中沒有馬錢子,或許之前的確沒有,隻是這幾日方摻了這東西,因此還未敗露之前,他才先燒了那剩餘的冷香藥丸,其實若要考證,卻也簡單!”
楊恕祖聞言道:“簡單?如何簡單了?”
方習又是一揮手道:“把那些鄉親父老都請進來吧!”
話音方落,隻見四五個他的爪牙引了數百百姓,他們手裡皆拿了一個藥包。
蘇淩、杜恒和王鈞皆認得清楚,正是今日上午賣出去的冷香丸。
王鈞和杜恒臉色大變,杜恒更是低聲對蘇淩道:“蘇淩,怎麼辦,你可是說了今天早上的冷香丸有問題,裡麵摻了毒!”
蘇淩卻是做了個噤聲姿勢,一言不發的盯著方習。
方習見人都進來了,這才朗聲道:“諸位父老鄉親,你們手裡拿的冷香丸可是有毒的虎狼之藥,你們都被蘇淩那廝蒙騙了!現在楊大老爺在此,請你們交出手中的藥包,進行勘驗,楊大老爺定然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這些百姓聞言,頓時切切私語起來,言語中有相信他說的話的,也有半信半疑的。
不知誰帶頭叫道:“是不是毒藥,驗一驗就知道了,我們也好放心不是!”
這話一出,所有的百姓皆走上前去,將手中的藥包放在地上,站到一邊去了。
方習冷笑著看著蘇淩道:“蘇淩,這些藥是你賣出去的吧,你可不要不認賬!”
蘇淩卻也沒有狡辯,點頭道:“這的確是我不好堂的冷香丸。”
方習大笑道:“好!這些藥到底有沒有問題,待會兒一驗便知!”
忽的他似乎頗為得意的湊到蘇淩近前,低聲道:“蘇淩,你在燒這些藥的時候,是不是頗為奇怪,明明是一千包,為何獨獨少了一包,你就不想知道知道,那少的一包去了哪裡?”
蘇淩眼神灼灼的盯著方習,並不說話。
方習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過後,這才慢條斯理道:“你看看我手中的是什麼?”
說著,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包藥來。
蘇淩冷眼看去,正是那包丟失的冷香丸無疑。
蘇淩一抬手,便要搶奪。
方習似乎料到這一手,用身體將這包藥護住,冷聲道:“蘇淩,千算萬算,你還是算不到這一出吧!”
說罷他轉身對楊恕祖道:“楊大人,我手中這包藥,乃是從郝藻的桌上發現的,隻是當時已然打開了,裡麵原本足十顆的藥丸,隻剩下了最後一顆。想必郝藻臨死時被人生生一次灌下了九枚藥丸,這才馬錢子毒發身亡!”
說著方習小心翼翼的將那藥包打開,果真裡麵隻有一枚冷香丸。
那冷香丸通體淡銀,晶瑩透亮,跟蘇淩所製的冷香丸一般無二。
方習將那枚冷香丸捏在手中,緩步走到蘇淩近前,將那枚藥丸舉到臉前,冷冷道:“蘇淩,你說這藥不是毒藥,你敢吃麼?”
蘇淩先是一愣,似乎有些歇斯底裡,忽的跳到他身旁不過三寸距離,一仰頭,以上示下,壓過方習半頭,一指這枚冷香丸,大聲嚷道:“你懷疑這藥有毒,你來吃啊!為何問我?”
那方習豈能被他嚇住,一梗頭,更是壓了蘇淩半頭,也叫嚷起來:“你不敢吃,這藥分明有毒!”
“你敢吃你吃啊!”
“你不敢吃?”
“你敢吃?”
“吃啊!”、“你吃啊!”
兩人攪擾個沒完沒了,一會兒他的身形壓他半頭,一會兒他的身形又壓他半頭。
隻吵嚷的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頭大了。
忽的蘇淩趁方習不備,在他把藥丸舉到臉前之時,如電一般劈手奪過那藥丸,再不遲疑,閃電一般將那枚藥丸朝著方習嘴裡直直的塞了進去。
隻聽嗝的一聲,那一枚整顆藥丸,就那般被方習囫圇的吞了下去,直噎得方習直翻白眼,爬撒了半晌前胸,這才緩過那口氣去。
再看方習臉色大變,早已亂了方寸,如喪考妣般的跳腳驚叫道:“蘇淩!你你你!這藥有毒,你偷襲我!哎呀,我要中毒死啦!”
說到這裡,朝著楊恕祖噗通跪倒在地,這時是真的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楊大人啊!救命啊!蘇淩暗算與我,想要殺我滅口!楊大人給我做主,一定要讓那蘇淩把解藥速速交出來,怕是過不了多久,我就要毒發身亡了!”
楊恕祖也沒有想到蘇淩會突然來這一手,神情一肅,怒道:“蘇淩,你這潑貨,還不速速交出解藥?”
蘇淩嘿嘿冷笑道:“出門不帶閃,怨不得旁人!解藥?哪裡有什麼解藥。不過你要是半桶屎尿灌下,及時催吐,或許能把毒藥吐出來,也未可知”
方習哭喪著臉,料想半點辦法沒有,隻得對手下人大聲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
手下兩個人先是一愣,隻得找了一個木桶朝著五穀輪回之地去了。
杜恒早已哈哈大笑,大聲嚷道:“哎,今早我剛造的,估計這會兒湯湯水水的,還熱乎著呢!”
過不多時,這兩名手下皆用袖子掩了口鼻,提著那木桶返回。
木桶之中黃色粘稠,有湯有水,真真是臭氣熏天,讓人立時作嘔。
便是這龍台令楊恕祖也是後退了十數丈,用袖子掩了口鼻,背過臉去。
那兩個手下又找了個大木勺,遞給方習,想了半天,總要說句話,方才結結巴巴道:“老爺老爺您慢用!”
方習直氣的朝著兩人屁股上一人一腳,還是不肯走到那木桶前,可是想了半天也無計可施,他又怕耽擱久了,真就毒發了。
沒有辦法,他隻得用袖子死死捂住鼻子,另一隻手提了那木勺,亦步亦趨的朝著那木桶走去。
那臉上已然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待來到這一桶近前,那味道更是熏得讓他腸子肚子都翻江倒海起來,他咬著牙用勺子挖了半勺,還未撈出勺子來,早已忍受不住,哇的一聲吐了起來。
蘇淩哈哈大笑道:“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我看時候也差不多了,還真叫你吃這玩意不成?”
說著徑自走到那郝藻屍體近前,朝著屍體一呲牙道:“我說,地上涼,起來吧!”
話音方落,那原本地上直挺挺躺著的郝藻,忽的長歎一聲,竟忽的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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