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道童聞言,忙搖搖頭道:“清源,小聲些,莫要背後議論!咱們師尊玄闡仙師和總觀的浮沉子仙師都是法力無邊的神仙,他們參悟的天機時辰怎們會有差錯?咱們還是快些到引仙洞去,莫讓咱們師尊等急了。”
左邊道童似乎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道:“清虛師兄,你也太過小心了,師尊在引仙洞,怎們就能聽到我們說些什麼?再者那浮沉子仙師不是還未回來麼?不著急的!”
兩人便說便走,身後的數十道童卻是恍若未聞,一言不發。
引仙洞?洗禮法會?這是什麼把戲?
蘇淩思忖了一番,聽得這兩個道童說那玄闡仙師會在法會中現身,他便打定主意,暗暗的跟在他們身後,朝著引仙洞去了。
那隊道童走了一會兒,前麵的清虛忽的停下身去,狐疑的朝後麵看了一眼。
蘇淩看得真切,迅速的閃到一棵古樹之後。
清源疑惑道:“師兄,怎麼突然停了。”
清虛並不回答,走到隊伍最後麵,似乎觀察了一番。這才轉頭道:“方才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音。”
清源疑惑道:“我怎麼沒聽到,哎呀,師兄也忒也得疑神疑鬼了,咱們這裡地勢險要,那院牆又如此高,能有什麼人進的來的,怕是風大,你聽錯了。”
清虛點了點頭道:“看來是風聲我們快些走罷。”
隊伍再次動了起來。
蘇淩長歎了一口,等那隊伍走得遠了,這才從樹後轉出,依舊跟在他們身後,隻是這次不敢再跟的那麼近了。
這兩仙觀果真浩大,那隊伍在這觀中走了好久,仍未有停下的意思。
蘇淩眼前的景象也跟著隊伍的行進漸漸的變了起來。
最初時,皆是些樓閣長廊,更有爐鼎在旁,其上青煙嫋嫋,一派仙府洞天氣度。
走了不知多久,那樓閣長廊儘數不見,周圍皆是密林荒草,那些道童在其中穿行而過,若一個不留神,他們的身影便被這荒草深林遮了去,再也找尋不到了。
又走了些時辰,那深林荒草也全然不見,隻有光禿禿的怪石陡壁,星羅棋布的羅列在兩旁。
沒有半點星光,除了那隊伍最前的兩盞燈籠發散著微微光芒,照亮他們腳下的路。
還有和著山風的沉鐘嗡嗡,傳出好遠去。
那隊伍正行間,忽的再次停止。
蘇淩隔著隊伍朝前看去。
隻見眼前皆是陡壁懸崖,正中一處深不見底深淵橫在前麵,深淵極為寬闊,一眼望不到對麵。
那深淵的儘頭,一處茫茫大山橫亙,正中之處是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口,洞口兩側有銅鑄的燭台,燭台上各有一根頗為粗壯的蠟燭。
那蠟燭光芒閃動,任憑風如何吹去,卻隻是晃動,不曾熄滅。
那燭光照亮了洞口數丈之地,再往深處,那燭光便無法到達,一片黑暗。
然而,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這萬丈深淵之上,竟然飛架了一座孤零零的石拱橋。
那石橋自他們的來處一直延伸過了深淵,另一頭正搭在山洞口處。
懸崖陡壁、深淵茫茫,孤橋飛虹,實乃一絕。
蘇淩暗自思忖,想必橋儘處的那個鑿山而建的山洞便是所謂的引仙洞了。
但見這隊人過了石拱橋,山洞口便迎來了四個年青道士,皆打了稽首。
“信眾可到齊了?”清虛問了一句道。
那四個青年道士裡有一人道:“都已到了,隻是浮沉子仙師還未回來。”
“師尊呢?”
“師尊說了,再等一會兒,浮沉子仙師若還未回來,便不等他了。”
說完這些話,這四個年青道士隨著這隊道士走向洞中去了。
蘇淩這才閃身出來,快速的掠過石拱虹橋,也朝那洞裡走去了。
蘇淩進的洞中,才發覺洞內雖然黑暗,好在每走不太遠便有燈蠟晃動,皆是鑿石鑲嵌,蘇淩大體也能看得清楚明白。
蘇淩發覺,這引仙洞竟然是一個石洞,除了兩側和頭頂處皆用了青石砌了,周遭道路兩側,仍然有些亂石,時不時地冒出,擋在前麵。
方進入之時,道路空間頗為狹小,僅容得一人通過,走了一會兒,那洞卻霍然開朗,又寬又闊,洞內前方情況,一覽無餘。
蘇淩悄無聲息的跟在這些道士的身後,依靠突出的山石掩護,就這般走了一會兒。
竟聽嘩嘩的水聲。
那隊伍又走了幾步,方才停身站住,往左右兩側分散開去。
蘇淩定睛看去,卻見已然到了洞的中心處。
竟然是一個極為平坦寬闊的場地,若放在外麵便是一個大廣場了。
那正前方,竟然有一漱玄泉,不知源頭何處,順著洞壁灑然落下,落在下麵的一方清池之內,滌蕩起水花來,嘩嘩作響。
那清池之內,更有蓮花朵朵,皆盛放,蓮葉幽綠寬闊,沒有一片蓮葉有缺失的。
水池之前,乃是一個高台,高台上兩張石凳,石凳上皆刻著道門符書,長長的一串,不知寫的什麼。
再看那極為寬闊的廣場上,黑壓壓的全都是人。
蘇淩粗略的看去,黑的白的。醜的俊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老的小的,有的穿綢裹緞、有的衣衫破舊,不一而足。
看那人數足足有二百餘人。
這群人皆席地盤膝打坐,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混在一起,仿佛無數蚊子低低哼鳴,不知念些什麼。
隻是一點,無論他們如何,皆是臉上帶著無比的莊重和虔誠。
那些道裝打扮的道士、道童皆分列兩側,也念著什麼經文,時不時的將手中的拂塵甩上兩下。
蘇淩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趣,他暗想著些景象,跟後世那些所謂教門大抵相差不多,皆是集會誦經,蠱惑人心而已。
然而,蘇淩此時卻無法離開,他此行一則想看看這兩仙教道觀兩仙觀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二則他也想看看那個玄闡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隻是這二百餘人的聲音低沉嗡嗡,彷如催眠曲一般。
過不了多久,蘇淩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差點一個不留神,從倒掛的山石上掉下來。
好在蘇淩及時掐了自己大腿一下這才不至於睡著。
又等了不知多久,有些信徒已然不太耐煩了,便出言低聲議論道:“為何仍不見玄闡仙師?不是說今日兩仙塢總壇浮沉子仙師也會現身麼,為何遲遲不來?”
一個人帶頭,便有接二連三的議論,不一會兒,原本嗡嗡的誦經之音,便皆成了議論之音。
那清虛道童與那青年道士對視了一番,那青年道士這才向前走了幾步,朗聲道:“諸位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都已經來了,便是誠心向道,誠心皈依我兩仙道統,闡玄仙師和浮沉子仙師是何身份,怎麼會言而無信?方才已然傳話過來,為何讓你們等的這麼久,便是因為你們中有人向道之心不純,更不能做到守靜無為,故而這是多多磨練你們得道心之舉也!你們再若這般喧嘩議論,小心觸怒了仙師,到時仙威難測,你們怎結仙緣?”
他這番話說完,那些廣場中的人,再度安靜下來,皆又是盤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詞,一派誠心向道的模樣。
蘇淩暗自覺得好笑,浮沉子仙師這會兒能傳信過來?
怕不是不知道出了幾趟恭,在茅廁可能站的起來麼?
又過了一會兒,忽的有人高聲道:“諸位安靜,玄闡仙師到了!”
此話一出,那廣場之上,數百餘人皆鴉雀無聲,臉上帶著無比的虔誠和莊肅,垂手站起,朝著左側看去。
但見一隊童子開道,又有數名仙娥蓮步搖曳而來。
再往後看,一個身材中等的道士緩步而來,身後還有兩個仙娥掌扇,扇麵之上皆畫著看不懂的仙符。
蘇淩暗道,好大的做派。
又朝著這道士看去,見他皺紋積累,看來是上了不少歲數。然而卻長得不醜,鶴發童顏,壽眉垂鬢,白色長須之上,兩片紅唇,那雙眼睛雖然微微睜著,蘇淩卻感覺他的眼中散發著兩道若有若無,仿如實質的光芒。
蘇淩暗道,這闡玄仙師練的好一身內氣。
玄闡仙師身穿一身雅白色寬大道袍,道袍後擺在地上拖出好遠,道袖寬大,仿佛包羅萬象,無風自起。
蘇淩看去,那玄闡仙師果真慈眉善目,身前身後更是一副得道出塵之姿,倒也真就應得功參造化,道法無量了。
這廣場數百信徒見玄闡仙師來了,皆紛紛跪下,大禮參拜齊齊道:“信徒參拜玄闡大德仙師!”
那玄闡仙師也不說話,就那般緩步走上正中水池前的高台,在左側的位置上坐下。
這才睜開雙目,掃視了一番跪著的信徒,方才張口,聲如洪鐘,穩如泰山道:“諸位起來吧,既然入了我仙家道門,那俗世的禮節可以免了!”
這數百信徒方紛紛起身,垂手站立,一副恭聽教誨的模樣。
那玄闡仙師又道:“清虛,可準備了?”
清虛小童忙走了出來,打稽首道:“師尊,一切準備停當!”
玄闡仙師聞言道:“浮沉子仙師因在觀中頓悟天機,一時趕不過來,既然天意如此,我等也不必再等了,如此,便開始吧!”
蘇淩心中一頓,暗道,我倒要看看這玄闡仙師裝的什麼神,弄得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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