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舒這才似乎神色如常,朝著蘇淩展顏一笑,臉上又滿是刁蠻的神情,聲音也嬌嗔了許多道:“那你管夠麼?”
蘇淩一拍胸脯道:“管夠!”
兩人這才會心大笑,正笑間,廚房的方向來了兩個人從他倆身邊擦肩而過。
這二人邊走邊交頭接耳道:“怕是廚房進了野狗野貓了,幸虧那蘇公子的東西不貴重,吃了便吃了吧,三公子估計也記不起來”
蘇淩和蕭璟舒聽著也不敢笑,待那兩人走遠了,蘇淩這才朝蕭璟舒揚了揚眉毛道:“小野貓”
蕭璟舒朝著蘇淩揮了揮粉拳,不依不饒道:“小野狗”
蘇淩和蕭璟舒返回正廳之時,正廳內已經比了一輪作詩了,此時大廳之內正高一聲,低一聲的爭論著什麼。晁衡、孔溪儼、古不疑等人更是爭得麵紅耳赤,徐顗也是臉上有些氣惱,但比那三個人似乎情緒要好上一些。
蘇淩細聽之下,才知道似乎剛才四人都寫了一首詩,各自說各自寫的好,蕭思舒在一旁勸慰,王仲素冷眼旁觀。蕭倉舒自然幫著自己的小夥伴古不疑。
蘇淩樂得與自己無關,蕭思舒更是不管他們。兩人皆歸坐。蘇淩見已經上了飯食,於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又拿起酒壺倒了一卮喝了起來。
蘇淩喝了幾口,覺得竟有說不出的清甜,索性拿起酒觥往嘴裡倒了起來。
廳內辯論的聲音越發激烈。吵吵嚷嚷頗為嘈雜。
蕭思舒不得不出麵好言安慰各家。這些人都有些許真才實學,做的詩自然各有各的好,一時之間還真沒有一騎絕塵,高處彆人太多的。
好不容易平息了他們的爭論,蕭思舒見蘇淩返回,這才淡笑著對蘇淩道:“蘇兄弟方才出去了,沒有聽我們的這裡比試的規矩,也沒有聆聽到諸位大才的高作,實在遺憾。”
蘇淩雖點頭應和,眼中卻似乎並不以為意。
眾賓客看在眼裡,都覺得蘇淩似乎真的有些自恃才高了。
蕭思舒怎麼看不出來,卻不動聲色道:“蕭某給蘇公子再說一遍,共分四場比試,每一場無論做詩詞、文賦都可以,每位做完後,由王大家評判,王大家說好,便是第一,無論進行到第幾輪都立即停止,他便是今日的魁首;若王大家不說話,便由我來評定,四輪之後,我評定最多第一的,便是今日的魁首。”
蘇淩暗暗記了,看來今日這詩文好壞和諸公子文采評定的關鍵卻在這個王仲素的手上,看來他真就是備受世人推崇啊。
隻是他實在不想參與這些,吟詩作對,舞文弄墨,本就是他覺得沒什麼意思的事情,今日若不是倉舒盛情,他也不會來了。
想到這裡,蘇淩點了點頭,似有所指道:“那每一輪所有人都要參與了?”
蕭思舒搖頭笑道:“那卻不是,每一輪由蕭某出題,若感覺有興趣便可參與,若沒有興趣可以不參加。隻是規矩要說好,若恰巧未參加的那一輪,有人得了第一去,也不能臨時後悔再作詩文了。”
蘇淩點頭了點頭又問道“如今是第幾輪?”
蕭思舒哈哈一笑道:“方過了第一輪,這第一輪乃是孔溪儼孔公子第一,由我評出,若是王大家評出的,那今日這比試便算是結束了。”說著朝著孔溪儼那裡點了點頭。
孔溪儼忙起身朝著蕭思舒致意。
孔溪儼原以為蘇淩也會朝他點頭示意,便做好了受禮的準備。
可是未曾想,蘇淩似乎不以為意,連看他都未看一眼。
孔溪儼心中有些怒氣,這才一甩袖子,坐了下來。
蕭思舒看在眼裡,雖覺得蘇淩倒也不拘小節,卻也覺得蘇淩對孔溪儼似乎有些失禮,但表麵上不動聲色,仍笑吟吟的對蘇淩道:“蘇兄方才不在,照例,第一輪便算是棄權。”
蘇淩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
蘇淩早打定主意,這四輪,那王仲素要是提前評出第一名最好,自己也省事了,若是沒有,那自己四輪全部棄權。
這詩賦比拚,他一點興趣都沒有。還不如喝酒來的痛快。
他喝了幾口,那清甜的味道更甚,忍不住又灌了幾口。
蕭思舒不動聲色的出了第二道比試的題目,所有的賓客靜靜聽了,待蕭思舒聲音落了,有人立即奮筆疾書,有人卻還在思考。
蕭思舒和王仲素朝蘇淩看去。
卻見蘇淩似乎毫不在意,仍舊自顧自的舉起那酒觥,不斷的倒出大股酒水出來,咕咚咕咚的喝了,眼神微眯,搖頭晃腦,頗為享受。
王仲素卻是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蕭思舒隻看著蘇淩,眼神流轉,不知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眾人皆做完了詩文,一個一個的念了,又將詩賦謄抄在紙上,托著起身,恭恭敬敬的拿給王仲素,王仲素沒人隻看了一眼,有幾個卻連看都沒看,便自斟自飲起來。
看來這些人的詩賦皆不入王大家的法眼。
這些人見王仲素這副神態,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這才朝著王仲素一躬,又將詩文托去給蕭思舒看,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蕭思舒每個皆認真讀了,並將謄抄詩賦的紙張留在了自己的桌案上。這些人才和蕭思舒對行一禮,轉身去了。
待所有人遞了詩賦後,蕭思舒轉頭見蘇淩仍舊是拿著酒觥喝酒,桌上的筆墨紙硯一動未動,便出言問道:“蘇兄弟為何不做?”
蘇淩仍舊不斷飲那酒,似乎少飲一口都覺著不過癮。
見蕭思舒問他,這才將酒觥放下,拭了拭嘴角的酒跡方道:“我這輪沒興趣,不參加。”
蕭思舒也不以為意,隻是略微點頭,已示了然。
隨即細細看了看這些人的詩文,少頃,又評出孔溪儼第一。
前兩輪孔溪儼皆是第一,孔溪儼眼中興奮之色溢於言表。還有兩輪,看來這次上元詩會宴他必定第一。
第三輪開始,蘇淩仍舊一口酒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倒好似彆人是來參加詩會,他卻是來吃席一般。
這下,蕭倉舒都有些急了,走過來眉頭微蹙,問蘇淩道:“蘇哥哥,怎麼還在這裡消遣,可就剩兩輪了,這一輪若是孔公子再勝,可就結束了。”
蘇淩嘿嘿一笑道:“倉舒兄弟,不著急,你看我一個人喝酒多悶,不如你在這,彆過去了,咱倆對飲如何”
蕭倉舒苦笑一下,哪裡有心思喝酒,隻得悻悻坐了回去,和自己的三哥蕭思舒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倒是蕭璟舒湊了過來,拿了一卮,奪過蘇淩手中的酒觥,淡淡一笑道:“蘇淩,要不咱倆對飲如何?”
蘇淩稍有醉意,睨了她一眼,方低聲道:“你一個小女娘家家的學什麼不好,學大老爺們飲酒你是酒量好啊?”
蕭璟舒低低淺笑道:“好不好,咱倆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蘇淩這才壓低聲音,朝著蕭璟舒擠眉弄眼,附在蕭璟舒耳邊,聲音極低道:“詩場比試沒意思,咱倆這酒場比試才好玩”
倒不是蘇淩真不想比試,隻是覺得王仲素那股子架勢自己頗為看不慣,再說了自己又不欠他什麼,何必輪得著他品頭論足。
若是無王仲素,或者王仲素態度稍微不那麼狷狂,或許蘇淩也就真試試看了。
第三輪魁首終於花落彆家,古不疑第一。
如今三輪比試過後,孔溪儼奪魁兩次,古不疑奪魁一次。
這最關鍵的第四輪馬上開始。
若此輪孔溪儼勝,今日上元詩會的魁首便是孔溪儼了,若是古不疑獲勝,那兩人便要加試一輪,若其他人得了第一名,那上元詩會的魁首仍舊是孔溪儼。
孔溪儼覺著自己穩操勝券了,臉上也現出了自得神色,看人的眼神都有了些許傲慢了。
這次蕭思舒倒未先出題,隻是淡笑著看著蘇淩道:“蘇兄,這可是最後一輪了,你還是不參加不成?”
蘇淩正和蕭璟舒喝酒喝的渾身燥熱,擼胳膊挽袖子的。
聽聞蕭思舒這麼一問,想也不想道:“不參加,沒興趣”聞聽此言,先是鐘疏、然後是孔溪儼、徐顗眼中都有些氣憤,皆怒視蘇淩。
蘇淩似乎聞所未聞,仍舊和蕭璟舒全力拚酒。
那小女娘倒是真挺能喝,蘇淩覺著這會兒有些醉了,可那蕭璟舒不過雪白臉頰微紅,更顯的嫣然嬌俏。
孔溪儼和晁衡兩個,皆將手中酒卮“嘭——”的一聲拍在桌上,直接開噴。
孔溪儼聲音滿是嘲諷道:“這可是上元詩會,以詩會友,怎麼會有酒鬼混入,實在讓人不齒為伍。不若那第四輪比試就此作罷,蕭三公子直接宣布在下乃今日魁首,倒也勝省了不少事去。”
晁衡可是大殺器,原本隻噴蘇淩一人,聽聞孔溪儼竟然讓蕭思舒直接宣布他是魁首,神情和語氣頗為狂傲。
那他能忍?
晁衡立時拍案而起,冷嘲熱諷道:“一個是自不量力,一個是徒有虛名,自不量力者躍武揚威,徒有虛名者買醉不戰。哈哈哈,我晁衡有幸在三公子府上看到兩大奇景,足慰平生,足慰平生啊!”
孔溪儼聞聽,哼了一聲,若論尖牙利齒,一百個孔溪儼捆到一起也說不過一個晁衡,他隻得,彆過臉去不看晁衡,低頭喝酒。
晁衡還不收兵,噴起來沒完沒了,原先蘇淩不想搭理這個噴子,誰沒事了惹得一身騷?
可晁衡越噴越狠,隻說讓蘇淩直接認輸回去,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抱了酒缸過活。以免隻靠著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行遍天下,招搖撞騙。
古不疑雖沒說什麼,但似乎也不太滿意蘇淩隻一味飲酒,眉頭不舒。
蘇淩見晁衡再噴便不是什麼好話了,隻對蕭璟舒道:“這會兒有些聒噪,等我讓他們都閉嘴了,咱倆再拚酒!”
蕭璟舒抿嘴偷笑,眸中滿是星光。
蘇淩放下酒觥,方一起身,方覺著眼前一晃,頭有些發暈。才發現那酒雖然度數極低,跟蕭璟舒拚了那許多酒,這會兒真有些酒勁上來,眼神有些迷蒙。
蘇淩穩住身形,朝著蕭思舒嘿嘿一笑,一抱拳道:“既然如此,不就是再背首詩的事情麼?蕭老兄你先出題,我聽聽看看感不感興趣”
“若真有那麼點興趣,再背一首詩詞倒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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