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樂之聲又起,又有希音署的樂舞伎師上台來,起舞的起舞,奏樂的奏樂。
好一派歌舞升平。
蘇淩半醉半醒間,被蕭璟舒攙著下了龍煌台,走到龍煌殿外的角落處。
蕭璟舒剛想嗔怪他總是飲酒必醉,下次定要收斂一些。
便見一金盔武將引著一隊軍卒朝他們走來。
兩人看去,正是中領軍許驚虎。
原是許驚虎的官職被一擼到底,成了一個小卒。
隻是蕭元徹不過是想敲打他一番,怎麼可能真就讓他做個軍卒?
因而過不多久,又恢複了他中領軍的職位。
蕭璟舒見許驚虎領著軍卒朝他倆走過來,頗為不解,不過還是朝著許驚虎盈盈一拜道:“許將軍怎麼來了?”
許驚虎麵色看不出喜怒,一臉嚴肅的衝蕭璟舒一抱拳道:“驚虎此番前來,正是來尋女公子的。”
蕭璟舒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有些嗔道:“是不是我父親怪我擅自做主,登台獻藝了?父親就是老頑固,希音署偏就見不得人了麼?方才兩位趙娘子和宋娘子都是舞樂上的大家,平素我請她們為我伴舞,她們還不一定答應呢。”
許驚虎臉色不變,這蕭璟舒本就刁蠻,他們這些臣屬自然是見怪不怪的。
許驚虎隻是一抱拳,沉聲道:“奉主公之令,接女公子回司空彆院,沒有主公的命令,女公子當陪在大夫人身邊,不得離開半步!”
蕭璟舒聞言,俏臉又是一怔,隨即櫻唇一撅嗔道:“不就是禁足麼?蕭璟舒不帶怕的,又不是沒有第一次被禁足”
她轉頭攙了蘇淩道:“蘇淩,咱們一起走,誰稀罕在這裡不成?”
蘇淩醉眼一翻,一揮手嘿嘿一笑,吐字不清道:“對對,走,我也早不想在這裡了,費腦細胞”
蕭璟舒和蘇淩剛向前走了一步,卻見許驚虎踏前一步,一伸手將蘇淩攔住道:“慢!主公隻說讓女公子一人前去彆院,蘇曹掾不能離開龍煌台,恕驚虎不敢擅自做主了!”
蕭璟舒聞言,容顏之上已然帶了三分怒氣,嗔道:“我偏要帶著蘇淩一同去,你們誰敢阻攔!”
許驚虎聞言,未退半步,隻沉聲道:“女公子,驚虎奉命行事,還望女公子不要為難我和手下的這些弟兄”
蕭璟舒依舊擺著不依不饒的架勢,拉了蘇淩的手,就要走。
蘇淩似醉似醒,忽的抽回手去,含糊不清的說道:“小女娘,你還是一人去吧,許將軍也是不易,何必為難這些當兵的呢?我大不了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如今日已偏西,想來這破會也持續不了多久了”
蕭璟舒還是不想聽命,見蘇淩忽的朝她柔柔一笑,蕭璟舒這才歎了口氣道:“好吧,你留在這裡,答應我多吃果蔬,少吃酒結束了便回去,讓杜恒給你熬完醒酒湯喝。”
蘇淩先是一怔,覺得這小女娘的口氣,倒十分像後世那些大老爺們要出去喝酒,千叮嚀,萬囑咐的小媳婦。
不由得啞然失笑,忙一拱手道:“彆人這樣說,我是半個字也不聽得,小女娘這樣說,那蘇淩遵命照辦就是,趕緊走吧,這裡離著彆院還有一段路,再不走天都黑了!”
蕭璟舒這才點了點頭,跟著許驚虎等人離開,便走還便依依不舍的回頭朝蘇淩看去。
待蕭璟舒的身形完全消失在蘇淩的眼中,蘇淩這才靠著大殿宮牆,一屁股坐了下來,看了看眼前光景。
卻是一座宮殿的後麵,前麵的那座大殿便是龍煌殿,隱隱有樂聲傳來。
有風吹來,蘇淩的酒醉被風一吹,基本醒了。
他其實方才已然隻剩三分酒醉了,隻是若不裝的醉醺醺的,他當著天下人的麵,也不好行事。
那也有些對不住自己詩酒仙的人設。
他靠在宮殿後牆角落處休息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尿急,看來得找個無人之處,方便一下了。
真是,這酒喝多了,容易憋尿啊。
蘇淩捂著肚子,向遠處走去,便離了龍煌殿越來越遠了。
蘇淩一邊晃晃悠悠的走著,一邊四下尋找能方便的地方。
可是他憋得肚子都疼,卻找不到一處合適的地方,一路之上倒是撞見了不少宮女太監,他們倒都認得這位詩酒仙,還都向他打著招呼。
蘇淩隻得故作自如的朝他們打著招呼,待他們走後,又捂著肚子,四下尋找,邊找邊自言自語道:“這時代什麼都好,美酒嬌娘,就是沒公共廁所”
龍台大山。
山腳和山腰間已然有了些許的青意,現下隆冬已去,初春漸來,那絲絲綠意,倒讓人覺得龍台大山彆有一番盎然生機。
山腹之間,忽的似有雜亂的腳步和人言。
“快,快些集中,抓緊進洞,時辰不等人,眼看日頭漸西了”
循聲望去,果見一條廢棄的山路之上,亂草蒼木掩映之下,又幾十個人,正各提著彎刀,快速的向大山深處走去。
這群人身形彪悍,身上皆穿著一身紫衣。
不知是何來曆。又為何手持彎刀,出現在罕無人跡的龍台大山荒廢的小路之上。
這幾十人走了好一陣,便忽的看到前麵閃過一個漆黑的洞口。
為首一人,狼眼闊口,壯實無比,看到那洞口,這才嘿嘿笑道:“教主果然通天,竟然早就留了後手,原以為護法告知那山洞毀了,竟然在這裡還有一個入口,弟兄們,成敗在此一舉,隨我速速進洞!快!”
“喏!——”
這幾十人再不遲疑,跟著那個狼眼紫衣人極速的走入洞中。
洞內翻滾的黑暗將這數十人的身形全數吞沒。
洞內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那狼眼紫衣人嚓的一聲,將手中火扇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