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審正南和許宥之卻說,臨亭亦不容有失,一旦丟了臨亭,沈濟舟主力大軍將頓時陷入三麵夾攻之勢,(臨亭、灞津渡、灞河北岸)恐於大軍不利。
許宥之更言說,蕭元徹奸詭,郭白衣和蘇淩又是頗有計謀的人,所以臨亭還應駐兵,隻是駐兵不宜過多,隻需精良便可。當派一員大將,引一千騎兵駐守。
隻有這樣,既可集中兵力與蕭元徹大軍決戰,又可保著臨亭不失。
待主力決戰之後,若臨亭無人來犯,便可以合圍追殺蕭元徹,若臨亭有蕭元徹的兵馬來攻,也可引所有大軍回援臨亭,兩相夾攻之。
沈濟舟對顏仇說,思來想去,顏仇乃是駐紮臨亭最佳的人選。
無他,文良雖勇,有勇無謀,不可領兵一方。
張蹈逸雖有韜略,但在勇力之上,又差了許多。
隻有顏仇可擔此任。
顏仇見沈濟舟既已決定,這才引了一千騎兵,與今日淩晨到達臨亭駐防。
可是,顏仇嘴上不說,心裡卻暗氣暗憋。
什麼駐紮臨亭!什麼防備蕭元徹偷襲!
簡直是無稽之談!
蕭元徹和他麾下將領以及所有軍隊皆在灞水北岸,怎麼可能分兵攻打臨亭?
再者臨亭與灞水之間更有絕壁懸崖阻擋,蕭元徹大軍如何通過?
還有,那蕭元徹又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臨亭城小人少,他說不定就不知道這個城池的存在!
顏仇心中越想越氣。
暗中認為,這肯定是審正南還有許宥之,跟張蹈逸和臧宣霸親近,多與自己和文良兄弟不合,看我們不順眼,又怕搶了他們的功勞,這才想了詭計,將我調離了主戰場!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
不由的越來越氣悶,那酒便越喝越多起來。
還是俺文良兄弟實誠,趕緊戰事結束,俺也好離了這鳥地方,回去找我文兄弟喝他帳中的美酒才自在。
他一個人在這裡想事情喝悶酒。
臉色極差,一言不發。
這臨亭當地的官吏守將也感覺顏大將軍自來了臨亭臉色就不好看,似乎帶著氣。
但他們如何敢問,隻得要酒給酒,要肉做肉,一點也不敢怠慢。
顏仇拿著酒卮又飲了一會兒,忽的將酒卮狠狠的扔在地上,大聲嚷道:“這酒卮,實在太小,不過癮,給本將軍換大碗來!”
下麵那些地方小吏小將,都是小角色,顏大將軍不費吹灰之力都能捏死他們這群小螞蟻,他們如何敢得罪。
連忙吩咐下人換了大碗來。
臨亭的縣令和參將親自起身,給顏仇斟酒布菜,大獻殷勤。
這酒就喝起個沒完沒了了。
如今,這整個殿中,彌漫著濃重的酒氣。
從昨晚到現在,顏仇一直在喝酒,現如今,帥案下已經堆積了無數空酒甕。
加上這些地方官吏,皆是些阿諛奉承的主兒,淨挑些顏仇愛聽的話說。
什麼顏將軍英明神武,蓋世無雙了;
什麼顏將軍乃是渤海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了;
什麼大將軍定鼎天下之後,顏將軍定為天下兵馬大都督之類的。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那顏仇本就被人捧慣了,又是自傲無比的人,加上喝了那許多黃湯。
此時此刻也醉酒放浪起來。
拉著這些地方官稱兄道弟,滿口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更是許諾了他們每人隻要伺候好了自己,都會跟著自己發達的空頭承諾。
一時之間這滿殿官員,烏煙瘴氣,好不快活。
顏仇又喝了幾碗就,這才一抹嘴,大手一揮,睜大了因醉酒而變得血紅的眼睛,目光散亂的大聲嚷道:“不痛快!實在是不痛快!我在軍中,但凡豪飲,必有美姬相陪,這裡連個雌兒都沒有實在是掃興!”
早有臨亭縣令一臉溜須拍馬的假笑道:“顏將軍不要著急,等酒宴散了,您回駐地大帳去看看,早有咱們臨亭最美豔的頭牌香香小娘子,在大帳為將軍暖床呢!”
顏仇這才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你誆騙本將軍!”
那縣令趕忙擺手道:“下官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誆騙顏將軍不成?您不信,等會兒回帳,一看便知!”
顏仇這才一臉無恥的神色,一把攬了臨亭縣令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哈哈,你是個知趣的人,深的本將軍的心,等我回去,給大將軍說一說,給你個郡守來做!”
那縣令聞言,忙跪在地上,涕淚交加,演的頗像回事道:“顏將軍真是我再生父母,不!親生父母!下官這條命都是顏將軍的!”
滿殿之上,醜態百出,不堪入目。
顏仇正自顧自的想著一會兒如何春風一度呢,忽的有城頭軍士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顏仇心中不滿,醉醺醺的冷哼道:“你這小子,打攪本將軍的興致,作死不成!”
那軍士一臉驚慌失措,語無倫次道:“顏將軍大事不好了!蕭蕭元徹”
“蕭元徹敗了?”
那士兵連連搖頭道:“不不不!蕭元徹不知何時派了一支軍,此刻已經兵臨城下了!”
顏仇聞言,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揪住這士兵的衣領,吼道:“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那士兵被顏仇這一揪,差點沒拉褲子裡,饒是如此,仍手刨腳蹬道:“顏將軍不信您可親自到城上,一看便知!”
便在這時,城外已然傳來了如潮的喊殺之上。
顏仇頓時酒醒了不少。
一把將這士兵推倒在地,一腳踢翻了桌子,大吼一聲道:“好,竟真有不怕死的來偷襲我臨亭!真以為我顏仇是吃素的不成!”
說著掃視了一眼下麵已經臉色慘白的縣令和守將,暗罵了一句孬種,然後又沉聲道:“來呀,抬某的大刀!傳令下去,集合全城軍士,隨本將軍出城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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