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失魂落魄,漫無目的的搜尋著蕭倉舒的蹤跡。
隻是渤海如此大,若要尋一個人,真的實在太難了。找到最後,蘇淩的心也越發沉重起來了。
他找了一個陰暗僻靜的角落,蹲了下來,迫使自己冷靜的將蕭倉舒失蹤的事情從頭至尾又想了一遍。
蕭倉舒單獨離開的可能性很小。倉舒這孩子生性就顧大局的,他知道如今渤海的形勢對他們十分不利,再加上蘇淩千叮嚀萬囑咐,無事千萬不要亂跑出去。
所以,依照倉舒平素的行事了,他自己無論如何不會一個人跑出去,他也不是貪玩的少年。
當然,也不能全部排除就是倉舒一個人出去尋自己的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不大。
蘇淩又想到,若不是倉舒自己跑出去了,便是有人帶他一起走,或者遇到了一些他不得不離開的情況,至於是什麼人帶他離去的,或者遇到了什麼不得不離開的情況,蘇淩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如今自己又能如何,身在敵國,一個人單槍匹馬,要找蕭倉舒,談何容易。
蘇淩內心湧起一陣巨大的無力感,當初就不應該帶著倉舒來的。
若他不來,渤海之事其實已經圓滿的畫上句號了。這可好,自己要辦的事情是辦完了,蕭倉舒沒了。
雖然蕭元徹有話,蕭倉舒生死由命,可是蘇淩明白,如蕭元徹不講這些,或許還沒什麼,可是他講了,那蕭倉舒定然是萬萬出不得一點一滴的事情的。
都賴郭白衣,不是他極力讚成,何至於此
蘇淩心中憋氣煩悶,但他心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蕭倉舒無論身在何方,定不會在魍魎司的手中。
這算不幸中的萬幸?
蘇淩正東一頭西一頭的胡思亂想,忽的身後傳來一聲稚嫩的低喚道:“公子公子”
蘇淩先是一愣,他最初以為是倉舒,可轉念一想,倉舒何時喚自己公子的,定然不是了。
隻是,這聲音聽起來卻是很熟悉的,蘇淩瞬間知道了身後來人是誰。
蘇淩轉過身,朝著巷中幽暗處看去,果見暗影處影綽綽的有一個單薄的身影晃動。
蘇淩這才淡淡一笑,輕聲喚道:“秦羽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蘇淩說完,那單薄身影動了幾下,緩緩的走出幽暗街巷,來到蘇淩麵前。
正是穿的臟兮兮的,有些蓬頭垢麵的小乞丐秦羽。
蘇淩見秦羽臉龐處還有汗水,胸口也有些起起伏伏的,淡淡的問道:“秦羽你一直跟著我是吧”
“我”秦羽聞言,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片刻他抬起頭關切的問道:“秦羽也不是有意跟著公子的,隻是那綺花苑倒掉的剩菜剩飯,很多都很好的,沒人吃就倒掉了,所以我”
秦羽頓了頓又似關切的問道:“秦羽見公子從聽海小築出來,一路慌慌張張的,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似得公子是在找誰,可否告知秦羽,說不定秦羽能幫助公子找一找”
蘇淩搖了搖頭,這不過是個小乞丐,人單勢孤的,在這渤海城都舉步維艱,他是幫不上自己的
蘇淩收拾心情,淡淡笑道:“沒事我自己就可以了”他打量了幾眼秦羽,見他仍舊穿的破破爛爛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更聞聽他還在吃彆人倒掉的飯食,這才有些疑惑的問道:“秦羽啊,你怎麼還在吃彆人倒掉的剩飯,穿破爛的衣衫啊,我不是那晚給了你些銀錢,雖說不算太多,但置辦一身新衣,排排場場的吃飯,總也夠用些日子啊”
蘇淩說到這裡,眯著眼睛問道:“秦羽啊,莫不是我給你的錢,你都拿去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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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的話還未說完,秦羽便倒退了幾步,連連擺手,聲音也大了些許道:“公子公子錯疑了,那銀錢是公子給秦羽的,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拿去賭錢啊公子,那些錢都在我平素住的一座破廟裡,秦羽不敢妄動”
蘇淩這才點了點頭,方又微微笑道:“怎麼不用那錢呢?我既給了你,便不會再向你討要的你大膽的用便是,若是不夠,我再給你”
秦羽又是急忙搖頭道:“不不不,公子給秦羽這些錢,已然足夠了”
“那你為何”
“秦羽想著,若是妹妹未死,還能再次相見,便用公子給的錢,帶妹妹買一身好看的衣裳,再買來一根她做夢都想要的紅頭繩,給她紮了頭發,然後帶她好好的吃上一頓”
秦羽說這些話的時候,原本暗淡的眼神驀地明亮如水如星,那雙清澈的眸,在暗夜深巷中閃著暖暖的光。
這個少年,滿心的都是他那個生死未卜的妹妹啊。
隻是蘇淩不忍心讓他的幻想破滅。
他知道,依照那個紈絝二世祖郭琿的做派,怕此時此刻秦羽的妹妹,早已不在這人間了
蘇淩收拾心情,隨口問道:“想帶妹妹吃些什麼呢?”
秦羽歪著腦袋,稚氣未脫的臉上浮現出一些糾結,似太多好吃的東西了,他不好取舍。終於他似決定了一般點了點頭道:“就南城小茹家的豆腐花吧,以前我家妹妹最喜歡吃的就是它了隻是,我們沒錢”
蘇淩聞言,心中一顫,轉過頭去,仰天長歎。
小民們的心中,一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豆腐花,便是他們心中能想到的最美味的東西了
罷了!或許倉舒沒有事情,即便有事情,自己現在也鞭長莫及。
還是為眼前的事情畫下一個句號吧。
想到這裡,蘇淩驀地看向秦羽,一字一頓道:“秦羽啊,你跟我走罷!”
秦羽有些不解的撓撓頭道:“公子去哪裡?”
“我答應過你,無論你的妹妹或生或死,總要給你個交待的蘇淩,從來一諾千金!”
秦羽霍然抬頭,眼中滿是感激和興奮之色,撲通跪在地上,鄭重的磕頭道:“這件事情,公子若幫了秦羽,從此天涯海角,山高水長,秦羽跟定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