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
狂風,暴雨,暗夜,古城牆,殺氣蕩。
“哢——轟隆——”
天幕雨簾,一道銀色的閃電貫徹天地,宛如驚鴻遊龍。
整個幽暗的渤海城猛然一亮,隨著那聲響徹幽夜的悶雷,一切又歸於茫茫的黑色之中。
雨從未停歇,天仿佛漏了。
幽暗之中,暴雨之下,兩個身影緩緩的朝著西城正門處走著。
腳踩在城牆的積雨裡,激蕩起雨花四濺。
蘇淩和林不浪仍緩緩的向前,堅定而從容。
刀劍之上,血順著雨水凝成一滴一滴的淡紅色的血珠,順著刀劍的鋒刃極速的向下滾落,落在地上的積雨裡,倏爾不見。
隨著離那正門的守城兵卒隊伍越來越近,兩個人的眸光愈冷愈亮,仿佛要穿破這滾滾的暗夜,成為世間最銳利的鋒芒。
戰意滔天,殺神附體。
距離說長不長,不過片刻,他們便隱隱的看見在狂風暴雨中暈染開來的城樓角兩盞大燈籠發出的微光。
距離說短不短,這段路,他們走的緩慢,但沒有絲毫猶疑。
終於腳步聲驚動了近在咫尺的剩餘的四名城垛上的兵卒。包括那個頭領。
他們紛紛轉身,看著蘇淩和林不浪緩緩的朝著他們走來。
隻是,他們也似乎發覺,這兩個人身上的氣息和方才似乎完全不同,就仿佛換了一個人。
蘇淩和林不浪周身所散發出的氣勢,讓他們一時忘記了說話,更忘記了迎上前去。
大雨之下,巍巍城牆。
這四員兵卒就那樣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為何他們的眼中竟隱隱有了些許訝然和慌亂。
仿佛眼前緩緩走來的兩人,是在向他們不斷的逼近。那似乎不是曾經同一戰壕的士兵兄弟,而是兩個帶著濃重殺意的死神。
終於,他們看清了雨幕中徹雨而來的蘇淩和林不浪。
他們低著頭,看不清五官。
隻是身上的氣勢,便讓他們有些莫名的驚慌。
兩員長槍兵仗著膽子,迎著他們走來,然後開口道:“你們不是和四位兄弟去巡邏了,怎麼兩個人回來,他們呢?”
蘇淩和林不浪緩緩停下腳步,蘇淩低著頭,沉聲一字一頓道:“他們怕是回不來了”
“什麼?那為何”
雨幕之中,蘇淩緩緩昂起頭來,眼中滿是冰冷之意。
“不要著急,你們現在就能去找他們!”
這兩員長槍兵在蘇淩抬頭的那一刻,終於看清了他的容顏。
殺意、幽冷、戰意,凜凜的寫在臉上和眸中。
這張臉很俊逸,但讓他們覺得從未有過的陌生!
這兩個長槍兵頓時慌了手腳,蹬蹬倒退兩步,聲音慌張而顫抖道:“你你口令!”
“口令?殺!”
殺字出口,蘇淩和林不浪兩人已然同時出手。
身形激射衝向他們,冷劍悍刀,激蕩著雨珠,劃出三道幽冷而致命的光華。
一道絕美而致命的弧線從他們的胸前劃過,刹那之間所有的刀劍冷芒頃刻沒入這兩員長槍兵的鎧甲之中,劍鋒從他們背後直透而出。
“呃唔”
兩聲低沉而壓抑的慘叫,這兩個長槍兵皆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一息不到,生機斷絕。
而從蘇淩和林不浪突然出手,到這兩人斃命不過眨眼之間。
這兩人斷氣了,他們的長槍才緩緩的從手中脫出,滑落到滿是積雨的地麵。
發出了一陣低微的嗡鳴。
瞬息之間,四去其二。
偌大的正門城牆垛前,隻剩下那個頭領和那個弓箭手。
暴風雨中,他們看起來渺小而無助。
“你們不是你們到底是誰!”
一切來的太快,那頭領隻能驚呼出口,一臉的驚恐。
“殺你的人!納命來!”
蘇淩不給這頭領半點喘息的時間,一刀斬了方才的兵卒,身體隨著話音已然再伺射出。
左刀右劍,兩道利芒呼嘯著朝那頭領當胸穿來。
那頭領果真還是有些功夫的,見勢不好,雙腳猛然一蹬腳下青石,身體使勁向後,一個千斤墜,暴退數丈。
蘇淩如何肯放掉他,刀劍一擺,再次直衝而來。
速度之快,隻看得間兩道致命流光。
那頭領想要再躲,已然不及,隻得冷喝一聲,將手中的長槍橫推而出。
“砰——砰——”兩聲,蘇淩手中刀劍正撞在槍杆之上。
蘇淩攻勢被阻,雖不得再向前,但停在原地,穩如泰山,紋絲未動。
而那頭目卻是無法抵擋這巨大的反震之力,被震得向後倒飛而去,若不是城牆垛阻攔,怕是一頭栽下城頭去了。
饒是如此,他整個人重重的砸在城牆垛上。
“哇——”一口血噴出體外。
“鐺啷啷——”手中長槍落地,發出一陣清鳴。
瞬間被莫大的雨聲吞噬。
這頭領還想掙紮著起身,可掙紮了一番,卻是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蘇淩跟近一步,欺到身前,左手七星刀追命奪魂,朝著那頭領當頭劈下。
垂死之際,那頭領不顧一切的掙紮,雙腿一使勁,整個人朝著後麵艱難的挪了數寸。
身下的青石和積雨被他身上的鎧甲摩擦。青石發出刺耳的聲音,積雨雨花飛濺。
與此同時,那頭領使出全身力氣,舉起右臂迎著蘇淩呼嘯落下的七星刀擋去。
“哢嚓——”
蘇淩斜肩鏟背一刀,將他的右臂生生的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