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就帶著俺回離憂山!”
趙風雨搖搖頭,又耐心地說道:“非是我不帶你白隼衛舊部我都不打算帶著了”
“為什麼!公子,你可是白隼衛的都督!”吳率教失聲道。
便在這時,山坡之中,驀地傳來一陣同聲呼喊道:“我等生死追隨趙都督,半步不離!”
緊接著,前方不遠處,竟同時出現了近百匹戰馬,戰馬皆白,戰馬之上皆是一身白甲白袍的甲士,也皆拿了長槍。
趙風雨赫然抬頭,眼中滿是激動神色。
再看這近百員白袍甲士,皆翻身下馬,齊齊單膝跪地,神情堅毅,齊聲喊著。
風雨沙場英雄氣,白袍皆拜趙風雨!
趙風雨這才搶步欺身,走到這近百白隼衛甲士近前,顫聲道:“諸位,諸位弟兄,趕快起來,趙某當不起,當不起啊!”
可是任憑趙風雨如何說,以吳率教為首的近百白袍甲士,皆單膝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趙風雨眼見無奈,忽地一甩衣襟,將龍槍搠在一旁,朗聲道:“既然諸位弟兄不願起身,那趙某也向諸位弟兄叩首了!”
再看趙風雨堂堂八尺男兒,竟當著所有白隼衛的麵,直直地跪了下去,叩首起來。
這下,自吳率教始,所有甲士們皆心神劇震,忙紛紛起身,大喊道:“趙都督!趙都督不可啊!”
趙風雨這才仰天長歎道:“諸位弟兄,跟著我幾生幾死,顛沛流離,趙某心中甚為自責我何德何能,讓諸位弟兄如此抬舉!”
眾皆嗟歎,方緩緩起身。
趙風雨的神情方才恢複如常,他拍了拍吳率教的肩膀道:“率教啊我並不是要離開你,而是那離憂山本就是清靜無為的修煉心誌的去處,不僅是你,還有諸位弟兄,都是刀頭舔血的好漢,跟著我,除了虛度時光什麼功業也成不了率教,你是內心有大智慧的人,你自己想一想我說的是也不是?”
“我”吳率教一時語塞,他不得不承認,趙風雨所說的是對的。
趙風雨這才又道:“我此去離憂,再下山已然不知何時了到時是個什麼處境,更不可預知,還有,之前白隼衛為何一直堅持存在,我去離憂山,率教跟著,諸位弟兄在離憂山下,搭建村屋,我也未曾阻攔,為何?”
說著,趙風雨目光一凜,看向所有人。
眾人皆拱手道:“我等不知”
“一者,你們隻有軍籍,原本戶憑隨著公孫將軍身死而全部消亡,若那時遣散諸位,諸位將在這亂世舉步維艱;二者,白隼衛也好,還是公孫將軍也罷,皆跟渤海血海深仇,大仇一日不報,白隼衛的大旗便一日不能倒下!”
趙風雨的聲音愈發激蕩,眾白袍甲士的神情也愈發昂揚。
“而今次,咱們攻了渤海,當年的仇敵如淳庸、呂匡、高甘等皆已授首,至於罪魁禍首沈濟舟嘛如今更有我師弟蘇淩來對付所以,白隼衛的大仇得報,隻是時日問題。”
趙風雨頓了頓又道:“從這方麵講,咱們的大仇已然得報了,又有我師尊,軒轅鬼穀他老人家本就是世外隱者,之前咱們已經多有逾矩,如今怎麼還能夠如此呢?”
“可是咱們舍不得都督您啊!”
“是啊!”、“是啊!”
眾人皆出言,一片喧嘩。
趙風雨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這才又語重心長道:“好男兒誌在四方,如何能被世間各種情感所累呢?更何況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且大仇得報,白隼衛,便再無存在的理由了!”
眾人還想再說什麼,趙風雨又道:“諸位多有家小,多年跟隨我,家中妻兒父母翹首以盼,望眼欲穿,諸位不願早點返回麼?趙風雨自十六歲投身白隼衛,恍恍近七年也,七年時光,諸位難道不想看一看家鄉和親人現在是什麼模樣麼?”
他這一說,白隼衛眾多落淚,一片潸然。
趙風雨歎了口氣道:“所以,以前聚著大家,乃為公也,如今若在牽絆諸位,那便是為我趙風雨私事了,所以,趙風雨不敢耽誤大家與家人團圓啊!”
“都督!”
趙風雨說完,緩緩走到最前方執旗人麵前,抬起頭看向那在陽光和微風中飄揚的白隼衛衛旗。
旌旗獵獵,飄揚如風。
趙風雨的眼中微微泛紅。
往事如昨,悠悠飄過趙風雨的心頭。
他緩緩閉上眼睛,顫抖著雙手,小心的摩挲著那旗子。
那一刻,戰火紛飛,男兒揚刀,殺場百戰。
“率教望你今後待蘇淩一如待我一般無二,幫他,護他周全,扶助他取了那沈濟舟項上人頭!”
“喏!——”
吳率教驀地挺身站直,嘶吼道。
“吳率教,你可要記得你對我的承諾,你可做得到麼?”
“喏!——”
“好!好!好啊!”
再看趙風雨,雙眉驀地一立,再不遲疑,手上一使勁。
“刺啦——”
將那白隼衛衛旗一扯而下,隨手揚向半空。
看著白隼衛衛旗緩緩飄向山崖,他再也不做停留。
“從此以後,天下再無白隼衛!”
說罷,他一攥龍槍,扛在肩頭,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走的決絕,不曾回頭。
他走了好遠,身後終於響起了昂昂呼號之聲:“我等,恭送趙都督回轉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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