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淡淡一笑,朝荊伯道:“荊伯啊,我想問一問你,他平時除了賭,除了遛鳥胡混,可還有其他的嗜好麼?”
荊伯不假思索,一個勁地點頭道:“是是是,確實有他除了做那些,還喜好女色據我所知,他除了正妻娶在家門之外,還經常去金禧苑找一個叫做錦霓的姑娘”
蘇淩心中一動,果真不出自己的所料,自古酒色財氣賭,斷斷是不能分家的。
蘇淩這才道:“很好!既如此,田公子,蘇某有一計”
“計將安出?”
翌日。
渤海城最大最繁華的街便是眼前的靖海大街。起初沈濟舟任渤海州牧,朝廷加封靖海侯,便是此街名字的由來。
如今沈濟舟已然是大晉大將軍,侯位實授渤海侯,那靖海大街卻因日久,並未改名。
靖海大街街道寬闊,青石大方磚鋪的街麵,整整齊齊的,可並行八輛馬車,還不覺擁擠。
道路兩旁店鋪林立,旗幡幌子如海招展,各色買賣應有儘有。
此時天色擦黑,街上卻仍舊人山人海,紅塵男女,各色人等比肩繼踵。
若論繁華,除去龍台,渤海城當之無愧。
卻說在這條街的東側,轉出一乘小轎,四個抬轎人,州威爾還有六七個狗使的家奴,橫眉立目,一路行來,吆五喝六。
行人見之,唯恐躲避不及,紛紛側身躲閃。
卻見這乘小轎穿過大街,並不停留,自東向西,走到靖海大街的西街儘頭,向左一拐,又是一條街,隻是此街便不如靖海大街那般寬闊,人流也不及那裡多了。
但見此街之上,也是樓閣林立,竟還比靖海大街那些建築更為精致一些。
細細看去,亭台樓閣,多為紅木,雕梁畫棟,期間更有紅紗幔帳飄蕩其中,細細聞了,脂粉香氣撲鼻,細細聽了,靡靡之音不絕。
再往那些樓閣門上看去,諸如紅翠館、依香苑等等。
從這些樓閣的名字上看,大抵便看得出,這條街是個什麼所在了。
原來這裡便是渤海城最有名的妓館所在之地,原來的名字,早被人忘卻了,現如今,被渤海城的百姓私喚作——合歡巷。
卻說這乘小轎進了那合歡巷之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這合歡巷中各個妓館已然點了燈去。
遠遠望去,無數紅燈之下,紅男綠女穿梭,調笑之音,管弦絲樂不絕於耳。
這乘小轎卻似對這裡清澈熟路,不做停留,直入深巷之中,終於在一處並不算最大的妓館門前落了轎。
那處妓館,門頭上方有一紅木匾額,上麵鎏金大字:金禧苑。
早有老鴇滿臉是笑的迎了過來,親自揭了轎簾,那轎中淡淡的咳嗽一聲,才邁著方步走了出來。
當是熟客,那老鴇見了此人,笑意更甚,表情也更加殷勤起來,陪笑道:“哎呦呦潘大官人,您可是多日子不曾來了,今日怎麼有雅興了大官人再不來,怕是錦霓姑娘都要落了相思病了”
但見轎中出來這人,身材不高,約莫六尺左右,乾瘦無比,往臉上看,看得出年歲相貌約有三十多歲,四十不到。乾巴巴的臉,沒有油光,一雙淡眉,幾乎不顯。綠豆眼睛,酒糟鼻,薄嘴片,唇間兩撮稀不愣噔的八字黑胡,最為明顯的是,那眼睛雖然不大,卻是青眼圈,腫眼泡。
這所謂的潘大官人聞言,淡淡一笑,竟顯得更為猥瑣,低聲道:“媽媽那雌兒真就如此想我?她巴不得我不常來,這樣她豈不能更多的認識旁的公子不是。”
那老鴇朝著潘大官人的肩頭虛捶了一下,方笑道:“瞧潘大官人說的錦霓姑娘心中可隻有潘大官人您呐,您不來,莫說她無心見其他客人,便是我也不會給她安排旁人,隻讓她專侯官人您呐!”
潘大官人這才點了點頭道:“媽媽倒是有心了!這個賞你的”
說著從袖中甩出一塊碎銀錢。
那鴇母忙接了,更為殷勤,一邊將那潘大官人往裡相讓,一邊高聲道:“快快快讓錦霓姑娘梳洗打扮,準備一下,就說潘大官人到了”
裡麵的人應了。那潘大官人這才一臉笑意的邁步走了進去。
過了片刻,那金禧苑旁邊不遠的小巷之中,閃出一個身穿黑衣之人,頭戴四簷軟帽,向前壓得很低。
他低頭緩緩的從小巷暗處中走了出來,走到金禧苑外麵的街道上,這才停下腳步。
驀地,他朝著那金禧苑方向看了幾眼,臉上閃過一道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
紅男綠女,人來人往。
那黑衣人已然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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