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蘇淩、吳率教和秦羽目送著田畿的馬車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官道的儘頭,三人這才轉身朝密林拴馬處走去。
秦羽小孩心性,邊走邊問道:“公子,您說田畿他們能順利到達荊南麼?那荊湘大江那麼寬,又如何過得去啊!”
蘇淩眼望遠方,幽幽道:“田氏遭此變故,田畿想來也該成長了田畿聰穎,更有才學,若是過了這一劫,日後或者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至於,去不去得了荊南,我也說不好,但願吧以後若是能見到你穆姐姐,我拜托她稍稍打探一下他們的消息便好”
秦羽這才點了點頭,忽地似眼中有淚,竟帶了哭腔道:“小羽想穆姐姐了”
吳率教笑他小孩子愛哭鼻子,又編排道:“哭什麼?你若想那什麼穆顏卿的,俺求公子,讓你也跟了那田公子去,他們去荊南安置,你去找你穆姐姐去,你不是還央她留心身邊的小女娘,將來你好娶了去,做媳婦麼?”
蘇淩也打趣道:“哦,原來如此,小羽想你穆姐姐是假,想媳婦兒倒是真的!”
那秦羽頓時語塞,臉漲得通紅,一溜煙地先朝樹林中跑去了。
吳率教這才正色朝蘇淩道:“公子,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蘇淩看了看天空,淡淡道:“出來了這些時日,在渤海折騰的也累了,如今是時候舊漳戰場前線了”
豈料那吳率教一撓大腦袋道:“公子是蕭丞相的長史,自然沒說得,可是俺跟小羽跟蕭丞相八竿子打不著,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萬一,蕭丞相不要俺們留下該如何”
蘇淩拔腿欲走,聞言,又將腿撤了回來,朝他一瞪眼道:“你這憨貨,真憨還是假憨,這話說的,好沒道理”
“俺說的是心裡話!”
“彆再吵我了思誰都趕不走你們!蕭元徹不留你們,我也不跟他混了,咱們都走!記住這是你家公子說的話,絕無更改!”
“是嘞!”
舊漳,夜。
丞相臨時行轅。
此時的舊漳,夜已深沉,萬籟寂靜。
由於戰爭持續的時間太久了,舊漳城裡無論百姓還是士兵皆到了筋疲力儘的臨界點,這個時辰,不僅百姓,就連整個軍士營地處也都陷入了沉沉的熟睡之中。
行轅之內一片漆黑,偶爾有燈光晃動,那是巡夜放哨的兵士,提了燈籠,在行轅的院子內來回地巡視。
他們是不能睡的,他們知道,他們保衛的可是大晉丞相。
行轅內室的一間屋子,似乎還有微不可見的燈光閃爍,那裡應該還有人。
蕭元徹半靠在一把大躺椅上,和衣而臥。
他眼睛微閉,似睡著了一般。
蘇淩離開的這些日子以來,戰爭越發艱苦和持久,更成鏖戰相持之局麵。
蕭元徹自身的硬實力的確不如沈濟舟,這些日子以來,他想儘辦法,事事與郭白衣商議,往往到夜靜更深時分。
郭白衣本就有疾,這些日子以來身體狀況更加糟糕,可是戰事吃緊,大敵當前,他也沒有辦法休息,每日強撐病體,分析戰局,出謀劃策,眼看病勢愈發沉重起來。
莫說是他,便是蕭元徹,已然年過半百,身體精力雖然還好,但也不是年富力強,春秋鼎盛之時可比得了。
蘇淩去了不到半月,他已然蒼老了不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些,鬢間發絲白的比黑的更多了不少。
不僅如此,他時常頭痛,好在還能強自忍受,不至於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今夜難得無事,雙方罷兵息鼓,蕭元徹原是處理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在行轅書房中等著最後的回報,不成想竟昏昏睡去。
隻是他不過剛睡了一小會兒,便聽到有腳步聲響。
他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將桌前的小燈挑亮了些,方朗聲道:“外麵是白衣麼?進來說話!”
片刻,一身穿白衣,身形清瘦的人輕輕走了進來。
正是郭白衣。
蕭元徹見是他,這才頗為親昵的拍了拍身旁的座椅道:“你身體不好,坐下再說話!”
郭白衣謝過,也不客氣,在蕭元徹身旁坐了。
他剛抬頭,卻看見蕭元徹也正看著他。
眼中滿是血絲。
“主公(白衣)你太過操勞了啊!”
兩人竟同時說道。
接著,蕭元徹一擺手,淡笑道:“咱們就不矯情了說一說罷,傍晚交托你的事情,你可處理停當了”
郭白衣也是苦笑一下,方道:“該殺的殺,該罰的罰,已然處理完畢了,這才來向主公複命”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手段白衣啊,難為你了”
郭白衣神情動容,忙道:“其實,白衣如何不知,主公此舉也是無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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