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日出東方。
昨夜突如其來的一場雨,並未影響今日的好天氣。早晨和煦的陽光裡,灞城下那些不知名的花草還掛著未消散的雨珠,晶瑩剔透。
帥廳之內,三人徹夜長談了一整個夜晚。
談到最後,蕭箋舒十分罕見地敞開心扉,明說了希望徐文若扶助自己的渴望。
可徐文若的態度模棱兩個,但徐顗的態度卻讓他十分歡喜。徐顗定然是投效自己的。
雖然徐文若沒有明說,但是他兒子已然表明了投效自己的態度,那徐文若就算不助自己,也不會成為自己的阻力的。
還有軍中擁護自己的將領,自己的中郎將府還養著那個更厲害的存在——溫褚儀。
既然如此,小弟,蕭倉舒!這後繼之位,哥哥卻要和你爭上一爭了!
但願你莫要讓哥哥失望才是!
三人正說話間,忽地帥廳之外一陣喧嘩,似有歡呼雀躍之聲。
三人正自疑惑,忽見一小卒撒腳如飛前來稟報,臉上也是抑製不住的喜悅之情。
“何事?”蕭箋舒出言問道。
“報公子!報令君!撤了!他們撤了!”那小卒已然激動到語無倫次了。
“撤了?什麼撤了?講清楚!”蕭箋舒眉頭微蹙,疾道。
“劉玄漢的大軍已然撤了,灞城外再無一處敵軍營帳!灞城之圍解了!”那小卒興奮到臉色通紅。
蕭箋舒和徐顗聞言,霍然站起。
徐文若卻還是老成持重,並未太過驚訝,隻是一臉淡笑。
“此話當真麼?”蕭箋舒似乎不敢相信,又問道。
“屬下怎敢欺騙公子啊!劉玄漢的大軍真的撤了公子您聽,外麵的歡呼,是士兵和百姓們的歡呼啊!”
蕭箋舒和徐顗側耳傾聽。
整個灞城沸騰了!
圍城日久,岌岌可危,城池欲摧,高壓的日子太久,太煎熬了。
如今守得雲開見日明!
城中上至將官,中至士卒,下至全城百姓,早已成了一片歡騰的海洋。
他們奔走相告,迫不及待地向每一個認識或不認識的分享自己的喜悅。
更有知情者塑了蕭箋舒的雕像,頂禮膜拜,因為是箋舒公子英明神武,不懼危險,以五百勇士重創敵軍大營,打得他們望風而逃,灞城才得以安寧。
此時的蕭箋舒坐在帥廳的椅子上,渾身激動的顫抖。
一旁的徐文若和徐顗也是一臉喜色。
“守住了!終於守住了!”
蕭箋舒一直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忽地百感交集,喜極而泣,麵南直直地跪了下去,一邊叩首一邊道:“父親,兒終不負您之期望,灞城得以保全!得以保全了啊!”
徐文若和徐顗雙雙相攙,蕭箋舒又叩了三個頭,方才緩緩起身。
正在這時,忽地又有小卒來報道:“公子,令君,灞城的幾位長者想要求見公子和令君!”
蕭箋舒一時有些吃驚,緩緩看向徐文若。
徐文若朝他點了點頭,又朝那個小卒道:“去回了他們,公子穿戴端正,即刻與他們相見,讓他們在帥廳側房稍後,不可慢待!”
“喏!”
待小卒走後,徐文若才對蕭箋舒道:“公子啊,這些長者,皆是耄耋老人,耆老之人,也是灞城百姓們中頗有學識和名望的長者,公子切不可輕忽了啊,待會兒相見,公子當謹言慎行,態度舉止更要謙恭才是!”
蕭箋舒忙一拱手道:“小子明白!”
帥廳之內,三個鶴發滿頭,精神矍鑠的長者,各自拄了拐杖,在士卒的接引下,緩步走進了進來。
原本蕭箋舒在坐著,見這三名老者走了進來,忙站起身來,幾步走了過去,更是親自扶住最中間那個最為年長的長者,徐文若和徐顗也分彆上前扶住了另外兩名長者。
這三名長者見丞相之子親自來扶,連忙說使不得,蕭箋舒卻執意如此。
三名長者心中大快,一臉笑容。
蕭箋舒扶著他們坐下,又命小卒上茶。
待上得茶來,蕭箋舒陪著品了會兒茶。
再看這三名耄耋長者各自整理衣冠,然後長身而起,蒼老而恭敬的聲音響起道:“我等代表灞城百姓,叩謝公子解了灞城之危,使百姓免遭屠戮!”
說著便要齊齊跪了。
慌的蕭箋舒疾步走到他們近前,一把將他們三人扶住,恭敬道:“三位皆是箋舒的長輩,更是德高望重的長者,箋舒可受不起,受不起啊!”
這三名長者這才作罷,皆滿臉敬仰之情地打量了一番蕭箋舒。為首那名老者方道:“箋舒公子年紀輕輕,竟如此不懼生死,膽識過人,由您駐守灞城,實乃灞城百姓之福啊!我等感激丞相庇佑,公子庇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