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濟舟冷聲一字一頓道:“你想現在死,我偏偏不讓你稱心如意!我讓你活著,親眼看我如何打勝此仗,到時將你與蕭元徹同押於一輛囚車,回到渤海再好好處置你!左右,將其壓下,好生看管,沒我的命令,不準讓他出囚籠一步!”
士卒應命,死死的將祖達授向外拖去。
直到祖達授被拖行了很遠,他大聲疾呼的聲音依舊清晰。
“主公,不用我言,大禍將至!大禍將至啊!”
待處置了祖達授,沈濟舟這才壓了壓火,沉聲道:“諸卿,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眾人無語。
沈濟舟這才站起身來道:“既如此,郭塗拿我軍令,讓張、臧二人即刻出征!”
言罷,他一拂衣袖,轉身朝裡麵去了。
舊漳。
丞相行轅。
蕭元徹今日起得也很早,不過剛用了早膳,郭白衣已然不請自到了。
蕭元徹讓郭白衣坐了,自己半躺在軟椅之上,又看了看他,遂揶揄笑道:“白衣啊,昨晚休息得可好?”
郭白衣一指自己通紅的雙眼,不假掩飾道:“大兄說笑了,我這眼睛紅腫無比,大兄一看便知”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莫不是你也擔心蘇淩他們麼?”
郭白衣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道:“不說奎甲和林不浪此行也異常艱難,蘇淩那小子,隻帶了三個隨從,更要翻山越嶺,走那狹小的山崖小道,前往麒尾巢,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啊”
蕭元徹點點頭道:“蘇小子這次的行事,的確冒險,可是,也彆無他法,我軍糧草等不得啊”
郭白衣聞言,歎了口氣,忽地一拱手道:“大兄啊,白衣有些話,一直憋在心中,想要對大兄說一說”
蕭元徹淡淡一笑道:“你我之間,有話就說,反正咱們也是等著蘇小子的消息,無事可做”
郭白衣這才斟酌了下言辭,緩緩道:“大兄啊,其實你我心中都明白,這次我們與沈濟舟戰,蘇淩所立功勞甚多,其更是幾次舍生忘死,深入險地啊!馬瘟之疫,蘇淩幾乎喪命,卻在剛恢複時,便獨闖渤海,差點就回不來了更有今次,白衣真的不敢想,若是蘇淩萬一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墜入山穀之中”
蕭元徹聞言,忙一擺手,也頗為動容道:“白衣,莫要說了,我也不敢想這些,不敢想啊!”
郭白衣長歎一聲道:“大兄啊,您對他的考驗,還要持續多久呢?換句話說,是不是該結束了”
蕭元徹先是一怔,默然無語,眉頭微蹙,臉現糾結神色。
郭白衣神色鄭重道:“大兄的想法,白衣清楚,可是,大兄二公子箋舒,三公子思舒,小公子倉舒,從一出生,便得到了屬於蕭氏該有的東西可是大兄,當年你為征東將軍之時,那片深情,大兄何時能夠將其圓滿呢?”
“我”
“當年桃花,灼灼其華,大兄啊,你如今也過了那風華之年,可曾夢回過那滿樹的桃花麼?”
一句話,觸碰到蕭元徹內心深處塵封已久的柔軟。
蕭元徹搖頭歎息,滿臉滄桑道:“當年唉!是我辜負了他娘兒倆啊可是,白衣啊,真的合適麼?如今我身體的情況箋舒、思舒甚至倉舒都有自己的心思,若是此時再加上一個局麵豈不是”
“那他就不能有這個資格麼?論出身,論功勞,論才智,論功夫,他當得起啊!大兄,真就狠心剝奪他該有的資格麼?”郭白衣一字一頓道。
蕭元徹默然不語。
“大兄啊,世間最動容,闔家團圓時,兒女承歡啊!如今大兄一句話,便可全此人間動容,為何不願意呢?大兄漸老,又有多少日子,能看著他,以真正的身份行走在世上呢”郭白衣聲音深沉道。
“我可是此事,還未確定明舒去後,此事一直停滯不前”蕭元徹辯白道。
郭白衣搖頭淡笑道:“大兄,此事確定不確定,他究竟是誰,大兄心中當比任何人都明白罷!”
蕭元徹半晌無語,終於長歎一聲道:“罷了此戰之後,返回龍台,論功行賞,先把他的官秩升一升,再尋個時機講一講罷”
郭白衣心中這才暢快,麵現激動淚光,深深一躬道:“臣郭白衣,替那個還未歸家的孩子,謝過主公慈愛之情了!”
兩人剛說到這裡,卻聽門外有人疾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道:“主公!主公!捷報!捷報!”
蕭元徹和郭白衣同時站起,驀然回頭,那小卒已然衝至近前。
“快講!”
“主公,喜報!蘇長史、黃將軍,林將軍大獲全勝,全殲麒尾巢守軍,如今麒尾巢已然為我軍所占,更獲得糧草無數!”
蕭元徹和郭白衣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淩兒!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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