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退兵,畢其功於一役,雖說機會渺茫,可戰場瞬息萬變,但總能爭一爭,萬一天憐之,我軍能殺入舊漳城,到時候局勢扭轉,渤海還有轉危為安的可能啊我想,主公必是清楚這一點這才兀自堅持!”張蹈逸分析道。
臧宣霸聞言,思忖片刻,方拱手道:“蹈逸兄大才,所言不差主公必然是如此想法”
說著,他又是一歎道:“唉!若田翰文和祖達授還
在主公身邊,定然有妙計,說不定能力挽狂瀾,救大廈之將傾也可是如今是那郭塗他隻能誤主!想及於此,痛心疾首,宣霸恨不得立斬此賊也!”
張蹈逸連連歎息道:“宣霸兄於我心有戚戚焉!可是,渤海官秩,武在文下,我等有心無力啊!”
說著他一把握住臧宣霸的手道:“為今之計,這渤海能戰之人,唯有宣霸與我也,隻要你我同心,戰場之上,奮力殺敵,萬死以報主公知遇,死亦無憾也!”
臧宣霸心潮起伏,虎目含淚道:“有兄在旁,宣霸願與兄勠力同心!渤海四驍,惟存你我,然,你我二人,亦可戰也!”
兩位當世驍將,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
兩人再次坐下,鬱鬱寡歡地吃了會兒茶,臧宣霸忽地想起一事,低聲道:“不知蹈逸兄,可聽到傳言否?”
張蹈逸疑惑道:“傳言?什麼傳言?”
“我之部將,今日遇到了同鄉,兄可知他那同鄉是從和處來的?”臧宣霸沉聲道。
“不知”
“麒尾巢!此人乃是麒尾巢一校尉,今日卻突然返回大營,私對我的部將言說,我軍屯糧之地,麒尾巢已然被蘇淩所占!我軍糧草已然儘喪敵手!”臧宣霸神情凝重道。
“哢嚓”
張蹈逸原本欲吃茶,聞聽此言,頓時心驚,手一顫,茶卮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
“這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若麒尾巢失守,我軍絕糧,主公為何還會視若無睹,下令今日猛攻舊漳,與蕭元徹決戰?我軍無糧,死局成矣!主公不是分不清輕重之人,定然當機立斷退軍的!”張蹈逸失聲道。
臧宣霸一臉沉重道:“起初我也不信,後來我秘密找來那校尉,細問之下,那校尉說的怕是實情啊蹈逸兄請想,那校尉從戰事方起,便隨了丁繆、丁緒二將前往麒尾巢,並未見過憾天衛統領黃奎甲和蘇淩什麼模樣,可是他卻能將二人的長相、身量說的清清楚楚,半點無誤若不是蘇淩和黃奎甲真的去攻了麒尾巢,他如何能夠知道這些?”
“嘶”
張蹈逸倒吸一口冷氣,神情亦變得嚴峻起來,忽的似自言自語道:“我原本還在疑惑,我軍今日最初之時,逼舊漳甚急,蕭元徹幾乎危矣,卻仍舊不見憾天衛和蘇淩現身,我斷定憾天衛和蘇淩必不在舊漳,我還納悶,如此緊要之時,他們會去何處直到最後蘇淩忽然領兵援救,突然殺出如今看來,極有可能是他攻下了麒尾巢,然後率領憾天衛奔襲馳援而回,故而晚到若真的如此,一切都可以解釋通了!”
“難不成,麒尾巢真的已被蘇淩襲取了?可為什麼主公隻字不提此事呢?還有蕭元
徹他們是如何知道麒尾巢的存在呢?那可是我軍最高的機密啊!”
張蹈逸依舊半信半疑道。
臧宣霸忽的低聲道:“兄今日可見許宥之乎?”
張蹈逸搖搖頭道:“不曾,他昨日挨了幾十軍棍,今日怕是難以下地了”
臧宣霸眯縫著眼睛道:“有沒有一種可能那許宥之因挨了幾十軍棍,懷恨在心,背棄主公,投靠了蕭元徹,此時早已身在舊漳,是他將麒尾巢的秘密告訴了蕭元徹才有麒尾巢失守”
張蹈逸震驚的虎目圓睜,麵容失色道:“若真被宣霸兄言中那我等豈不”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張蹈逸忽的一擺手道:“你我也不要在此胡亂猜疑了!我意,現在便去尋主公,將此事問問清楚,主公若不正麵回答,更令你我明日繼續與蕭元徹決戰,那定是麒尾巢失守無疑,無糧之軍,隻有不計代價攻下舊漳,否則拖下去,隻有死路一條!宣霸兄可敢與我一道前去主公那裡問清楚麼?”
“事到如今,宣霸還有什麼顧慮可言!某願隨兄一同前往!”臧宣霸驀地起身道。
“好!現在咱們就去!”
“走!”
他們各自穿戴甲胄,收拾停當。
隻是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營帳處不遠的一片黑暗之中,有一個黑影,正站在那裡
,側耳偷聽,偷窺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們所言所說的一切,儘入此人之耳也。
張蹈逸!臧宣霸!
兩個匹夫!還想殺我!老子讓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這就去陰告主公,看你們有什麼下場!
那黑影臉上浮現出陰惻惻的神情,轉身極速的消失在黑夜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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