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服眾乎?”
沈濟舟仍舊一臉猶豫道。
“主公啊!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手段啊!”郭塗忙道。
沈濟舟又思忖片刻,遂點了點頭道:“好!就依郭卿之言!”
郭塗頓時大喜,但明麵上他可不敢表露出來,馬屁拍得倒是挺快道:“主公英明!”
可他話鋒一轉又道:“隻是主公,眼下有一件更為棘手的事情”
“哦?還有何事啊”沈濟舟原本以為可以喘口氣了,畢竟是明日的事情,不曾想,郭塗又來這一句,他整個人頓時又不好了,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主公,除了方才那些事,臣還聽到了那張臧二將為了確定麒尾巢是否失守,要來質問主公,迫主公實言以告之,如今已然在來的路上了”郭塗又故作慌張道。
“什麼!何不早說如之奈何?若他們前來逼問這麒尾巢失守之事,我隻得實言相告了”沈濟舟癱坐在榻上,眼睛裡全是慌亂。
“主公乃渤海之主,主公說什麼便是什麼,主公說麒尾巢沒有失守,它便是失守了也是沒有失守啊!”郭塗一字一頓道。
“你的意思是”沈濟舟低頭沉思起來。
“臣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主公斷斷不可將麒尾巢失守之實情告知張臧二將啊!一則,此事一旦告訴他
們,便相當於麒尾巢失守一事公之於眾,我軍新敗,再有此打擊,軍心渙散,分崩離析便在眼前!二則,那張臧本就對主公不滿,更有貳心,一旦知曉此事,哪裡還會誠心效命,怕是倒反主公亦在眼前也!”郭塗滔滔不絕道。
“極是!極是!那我便抵死不認?”沈濟舟詢問道。
“無論這二將如何說,如何問,主公隻需一眼,麒尾巢安然無恙,這傳言荒謬至極!若他們仍死死揪住不放,主公大可佯裝震怒,下道明令,再有妄言議論造謠者,立斬不恕!隻有這樣,咱們所有接下來的計劃才能實行啊!”郭塗終於將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部說了出來。
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沈濟舟再不遲疑,點了點頭道:“如此,就依郭卿之言!”
話音方落,門外侍衛朗聲稟報道:“主公,張蹈逸將軍和臧宣霸將軍求見主公!”
沈濟舟與郭塗對視一眼,長長的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方沉聲道:“讓他們進來罷!”
片刻之後,腳步聲響起。
張蹈逸和臧宣霸二人挑帳簾,並排走了進來。
他們一眼便看到了那郭塗竟然也在此處,不由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滿心的愕然。
可是來都來了,總不能掉頭離開。
兩人大步來到沈濟舟榻前,皆抱拳道:“末將參見主公!”
沈濟舟故作輕鬆,淡淡道:“已是深夜十分,兩位將軍不歇息,為何來此啊
?”
“這”
臧宣霸脾氣急躁,剛想開口,直奔主題,卻被張蹈逸一拉甲胄一角,搶過話道:“白日一場惡戰,主公辛苦,末將等憂心主公身體,故來問安!”
沈濟舟心中詫異,竟然未提正事,隻拿了個其他理由搪塞。他也就順水推舟道:“無礙兩位將軍心意我已然知曉了,今日兩位也辛苦了,早日回去歇息,以待明日再戰罷!”
張蹈逸一拱手,拉著臧宣霸便往外走。
無奈臧宣霸心中的城府不如張蹈逸,他心中焦躁,如何肯走,使勁一甩張蹈逸的手,轉回身來,朝沈濟舟近前緊走兩步,單膝跪地拱手道:“主公,末將深夜來見主公,的確是有一件要緊事,前來詢問主公!”
“要緊事?除了明日如何再戰,還有什麼要緊事啊?”沈濟舟明知故問道。
“臣”臧宣霸一怔,他向來言辭不如張蹈逸,可是如今張蹈逸因郭塗在場,心有顧忌,不願多講,他笨嘴笨腳,一時有些發怔。
無奈,他索性一把拽回張蹈逸道:“蹈逸,反正就是今晚了,來都來了,索性你給主公說說清楚!”
張蹈逸心中無奈,但也騎虎難下,隻得一拱手道:“主公,末將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主公!”
沈濟舟淡淡一笑道:“蹈逸可是我渤海文韜武略的大才儒將,竟也有不明之事,不妨講出來聽聽!”
郭塗在一旁不動聲色的
聽著,心中也開始有些緊張了,他暗暗禱告,我的主公啊,你可一定要死死咬住,那麒尾巢沒有失守啊!
萬一那就前功儘棄了
頂住!給我頂住啊!
此時此刻,這姓郭的恨不得自己是沈濟舟。
張蹈逸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深吸了一口氣道:“主公,末將白日返回營中之時,聽聞了一樁消息,隻是茲事體大,末將不敢確定此事真偽,更不敢獨斷,特來相問主公”
沈濟舟也暗中穩了穩心神,方道:“主公,今日回營之時,末將見一群士卒正在低聲議論,末將細細詢問,卻聽得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麒尾巢失守了,被蘇淩帶著憾天衛給襲取了主公,末將不知真假,這才連夜前來”
張蹈逸還未說完,便聽到“啪——”的一聲。
卻見沈濟舟一臉怒氣地一巴掌拍在床頭,厲聲道:“是哪個膽大狂徒,包藏禍心,編造出此等謠言,妄圖擾亂我軍軍心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該殺!該殺!”
哎呦我去!郭塗心裡像開了一扇門一樣,暗道,主公唱戲的本事還真就有一手!這拿捏的分寸,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