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耽以為這次定然死定了,忽聞蕭箋舒說話讓倪金把自己拖回去,激動地大聲朝倪金道:“姓倪的!你家主子說話了!讓我回去!讓我回去!”
說著,還不顧一切地伸出手使勁地向帳內的蕭箋舒指去。
倪金疑惑地回頭看向蕭箋舒,但見蕭箋舒朝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倪金這才低聲斥道:“許耽算你小子好命!不過即便是回去,也給老子老實點!”
說著,他大手一使勁,將許耽的衣領子一把薅住,像提小雞子一般,將許耽提將起來,轉身大步朝帳內走去。
許耽被提起來,就如被人扼住了脖頸,呼吸頓覺不暢,手刨腳蹬翻白眼,嘴裡還發著嗚嗚的聲音。
那倪金提著許耽來到帳內,手一鬆將他摔在蕭箋舒的腳下,許耽吃這一摔,骨頭架子都感覺快被摔碎了,翻著白眼嗷嗷直叫。
蕭箋舒冷笑兩聲,幾步來到許耽近前,一把摳住他的下頜,冷笑道:“許耽啊滋味如何啊?我勸你還是說了罷你到底受何人指使,來此詐我!你要是說實話了,我心慈手軟,或許還能給你六個全屍何必在此受皮肉之苦呢?”
許耽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好一陣氣,方瞪著蕭箋舒道:“二公子,許耽自問平素伺候你和我家將軍從來小心翼翼,不曾得罪於你吧,我好歹也是自幼跟隨我家將軍,你不顧及我,也得顧念我怕家將軍的臉麵吧”
說著許耽破口罵道:“姓蕭的!忘恩負義之輩!虧得我家將軍還想著扶助你成就一番功業,這才將消息立時送給你你卻懷疑我們!好心當成驢肝肺!你最好給小爺來個痛快的!否則我但有一口氣在,也與你完不了!”
蕭箋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道:“許耽啊,你也彆罵我,誰讓你不說實話,本公子也是迫不得已啊!”
許耽啐了一口道:“實話!小爺說的就是實話!你還想聽什麼!”
蕭箋舒這次卻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許耽幾眼,低頭在帳中來回地踱著步子,沉吟起來。
半晌,也不見他說話。
一旁的倪金湊過來,低聲道:“公子末將覺得那許耽應該說的是實話正如他說,許驚虎的筆跡,一般人是模仿不了的”
他還想說什麼,蕭箋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想了一陣方低聲道:“此事關乎全局,若是真的,自然是天賜良機若是有詐,那我多年的經營便付諸東流了,恐怕我將永世不得翻身啊”
“嘶”倪金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明白蕭箋舒心中的憂慮,那信中所寫的內容,他也抽了個空看過了。
蕭元徹中弩箭,重傷空難治,這就意味著,一旦蕭元徹撒手人寰,大位必將空懸,而如今看來,最具實力爭奪大位的便是自家的二公子。
老三蕭思舒,遠在龍台,手中無一兵一卒,那些在他身旁鼓吹他品格高潔,天縱之才的蒼蠅,絲毫不足慮;老四蕭倉舒,原本是蕭箋舒最大的競爭者,可是,那是蕭元徹還在人世的情況,若是蕭元徹崩逝,蕭倉舒大樹既倒,就算有郭白衣和蘇淩全力支持,他們在軍中的影響也實在有限,所以翻不起風浪,更何況,現在蕭倉舒的一舉一動都在蕭箋舒的嚴密監視之下。
所以,若蕭元徹真的就此而死,蕭箋舒奪得正位的可能極大。他隻需帶上灞城精銳之兵,奔襲至前線滄水之畔,再加上許驚虎、夏元讓、夏元謙以及蕭氏親族的支持,彈指間便可控製整個蕭氏的軍隊,到時定然大局可定。
說句不好聽的,便是蕭元徹又活過來了,那也能讓他死了!
可是,若這一切都隻是暗中的對手使詐,那蕭箋舒將麵對什麼,可想而知。
因此,由不得蕭箋舒不重視。
倪金本就是武將,謀略乃其所短,蕭箋舒都拿不定主意,他更白瞎。
其實,蕭箋舒也在後悔,如果他把溫褚儀留在身旁,不將他送回龍台,依溫褚儀之才,定然可以做出謀劃。
倪金想了想,忽地低聲道:“公子若拿不定主意,末將覺得,不如召中書令君父子前來商討公子以為如何”
蕭箋舒心中一動,點了點頭道:“倒也是個辦法,那倪金你去”
他剛說到此處,忽地一頓,驀地擺擺手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為何?”倪金不解道。
蕭箋舒眯縫著眼睛道:“你不了解徐文若我卻是清楚的,且不說他對我如今的態度依舊模棱兩可,便是他如今對我的改觀也好,還是命他長子徐顗有意向我示好,皆因我在他們麵前刻意做出心向大晉,胸懷坦蕩的模樣”
蕭箋舒歎了口氣道:“那徐文若,謙謙君子也,從來都是秉忠貞,守謙退,做事情更要問心無愧更何況他畢竟與我父親患難與共十數年,風風雨雨的感情,決然不是我可比擬的若是他得知我父親重傷可能就此不治,而我則想要趁此機會做文章,怕是頭一個反對我的,便是這徐文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