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城軍營大帳內。隻有三個人。徐文若端坐在大帳的書案之後,徐顗側立一旁目不斜視。
而方才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蕭箋舒卻一臉不甘和無奈地站在下麵。
徐文若臉色平穩,看不出喜怒,他亦是山崩於前而喜怒不形於色之人。
他坐在那裡,穩穩的,卻給蕭箋舒非比尋常的壓力和震懾。三個人都未說話,大帳內仿佛平靜得如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麵。
可是越是如此,那蕭箋舒的心卻越發不安,整個人的神情也十分的不自然。
徐文若雙目微閉,似乎睡著了一般,又似乎等待著什麼。終於,腳步聲響起,倪金挑了帳簾,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蕭箋舒,剛想跟他說話,蕭箋舒卻眼眉一蹙,朝徐文若的方向使了眼色。
倪金趕緊朝徐文若拱手道:“令君大人”徐文若緩緩睜開眼睛,沉聲道:“事情辦妥了?”倪金點頭道:“末將謹遵令君大人的吩咐,已命各營主將將其麾下士卒帶回營中,好生安撫末將亦安撫了各位將軍們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平息了”徐文若微微頷首道:“倉舒如何?”
“郎中已然瞧過了,方服了藥,如今安睡了郎中說,四公子並無大礙,隻是原有病根,今日急火攻心,舊病複發好生調養,便會複舊如初了”倪金小心翼翼地回道。
“嗯我曉得了”徐文若沉沉地嗯了一聲,吐出四個字,算是對倪金回稟的反饋。
倪金見狀,這才一拱手,順勢朝著蕭箋舒的身後一退,立在其後。隻是他剛站好,徐文若卻一道銳利的眼神緊盯著他,微嗔道:“倪金你還有事?”倪金一愣,趕緊又抱拳道:“令君吩咐末將做的事,末將均已完成了”徐文若冷笑一聲道:“既如此你還留在此處作甚?還不退下!”
“這”倪金原想自己好歹也是金猊衛統領,雖然是私號,但更是蕭箋舒的心腹,這軍帳內他是有資格留下的,卻沒想到,這徐文若卻是半點麵子都不給他,根本未將他放在眼中。
他先是一愣,回頭尷尬地看了看蕭箋舒。卻見蕭箋舒眉頭一蹙,急速地朝他擺了擺手。
倪金無奈,隻得一拱手尷尬道:“末將告退!”說著深深看了一眼徐文若,卻見徐文若半眼都不曾多看自己。
他這才一甩大氅,抱拳轉身離去。倪金走了許久,徐文若卻依舊微閉雙目,一言不發。
蕭箋舒終於還是沉不住氣,清了清嗓子道:“令君我不明白”徐文若緩緩睜眼,淡淡看了一眼蕭箋舒,似笑非笑道:“二公子你不明白?巧了,老臣亦不明白今天之事如今帳內無外人,老臣倒要向公子請教一番”蕭箋舒沒有辦法,這才將他收到許耽捎給自己的許驚虎的密信之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又將那封信的原件遞給徐文若過目。
徐文若接過信,眉頭微蹙,細細地看了一遍,方將那信隨意的擲在一旁,有些像看傻子一般的看了幾眼蕭箋舒,隨即用十分難以理解的置疑口氣問道:“所以二公子便按捺不住不顧一切地儘起灞城全城之兵,要奔襲滄水關?”蕭箋舒點了點頭,其實他心中對徐文若阻止他出兵,十分的不滿,就算現在無奈將各營遣散,他心中還是十分不服氣的。
如今隻剩他們三人,蕭箋舒並不掩飾,拱手道:“令君箋舒一直對您恭敬有加更佩服您的眼光智計可是今日箋舒卻覺得您做的事,有待商榷!”徐文若看了他一眼,淡淡哂笑道:“有待商榷?敢問箋舒公子我所做所為,您覺得是哪裡不妥了,哪裡又有可值得商榷的地方呢?”蕭箋舒頓了頓,方理直氣壯道:“令君您也看過許驚虎的來信了莫非您懷疑這信中所講有詐不成?”徐文若擺了擺手,沉聲道:“老臣不但覺得此信不假,驚虎將軍信中所言,更是句句屬實千真萬確”蕭箋舒聞言,更是有些焦躁道:“既然如此令君您為何還要阻攔於我,更要我遣回將士這作何解啊”徐文若並不回答,隻淡淡反問道:“那依公子之見,該當如何啊?”
“”蕭箋舒先是一怔,暗忖,徐文若啊,你不是明知故問,我想怎麼做,你不比任何人都清楚啊?